前言 - 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1陈 平 , 经 济 复 杂 与 均 衡 幻 象 : 关 于 市 场 非 稳 与 宏 观 生 机 的 论 文 集目 录不 同 信 条 的 交 锋 不 是 一 场 灾 难 , 而 是 一 个 契 机 。阿 尔 弗 雷 德 怀 特 海 德 ( 英 国 哲 学 家 ) 19251 引 论第 一 部 分 方 法 论 的 评 述 : 经 济 复 杂 、 均 衡 幻 像 与 演 化 动 力 学2 经 济 分 析 中 的 均 衡 幻 像 、 经 济 复 杂 及 演 化 基 础3 经 济 演 化 的 动 力 学 : 持 续 波 动 , 破 旧 技 术 , 和 稳 定 与 复 杂 之 间 的 消 长 关 系第 二 部 分 宏 观 生 机 : 趋 势 波 动 的 分 离 , 经 济 混 沌 以 及 持 续 波 动4 经 济 混 沌 的 经 验 与 理 论 证 据5 寻 找 经 济 混 沌 : 对 计 量 经 济 学 常 规 实 践 与 非 线 性 检 验 方 法 的 挑 战6 股 市 运 动 的 特 征 是 随 机 游 走 还 是 色 混 沌 ? 对 标 准 - 普 尔 指 数 所 作 的 时 频 分 析7 演 化 经 济 中 的 趋 势 、 冲 击 与 持 续 波 动 : 商 业 周 期 测 量 的 时 频 表 象第 三 部 分 微 观 交 互 作 用 和 人 口 动 力 学 : 学 习 、 交 往 与 市 场 份 额 竞 争8 劳 动 分 工 的 起 源 与 社 会 分 化 的 随 机 机 制9 模 仿 、 学 习 和 交 往 : 集 体 选 择 的 中 庸 与 极 端 模 式10 李 约 瑟 问 题 和 中 国 的 演 化 : 社 会 变 迁 的 非 均 衡 案 例11 主 流 经 济 学 面 临 中 国 的 挑 战 : 亚 洲 变 革 的 演 化 视 角 与 自 组 织 过 程第 四 部 分 均 衡 幻 像 和 中 观 基 础 : 永 动 机 , 代 表 者 个 体 和 组 织 的 多 样 性12 弗 里 希 的 商 业 周 期 模 型 : 荒 谬 的 学 说 却 有 神 奇 的 成 功13 宏 观 经 济 波 动 的 微 观 基 础 以 及 概 率 论 的 规 律 : 大 数 原 理 如 何 作 用 于 理 性 预 期 的 套 利14 交 易 费 用 的 复 杂 性 以 及 公 司 治 理 的 演 化第 五 部 分 市 场 非 稳 , 自 然 实 验 与 政 府 政 策15 市 场 非 稳 和 经 济 复 杂 : 转 型 实 验 的 理 论 教 训16 全 球 金 融 市 场 的 改 革 : 从 有 效 市 场 到 生 机 市 场前 言1英 文 版 :Chen, Ping. Economic Complexity and Equilibrium Illusion: Essays on Market Instabilityand Macro Vitality, London: Routledge (2010); 中 文 译 文 : 陈 平 ,“ 经 济 复 杂 与 均 衡 幻 象 : 关于 市 场 非 稳 定 与 宏 观 生 机 的 论 文 集 ”,《 演 化 与 创 新 经 济 学 评 论 》,2010 年 第 3 辑 ,31-41 页 ,科 学 出 版 社 。 译 文 包 括 文 集 的 目 录 , 前 言 , 和 后 记 。

我 们 正 处 于 大 危 机 (Grand Crisis) 之 中 ( 我 们 用 的 “ 大 危 机 ” 一 词 , 为 的 是 和 20 世 纪 30年 代 的 大 萧 条 (Great Depression) 一 词 相 提 并 论 )。 危 机 (crisis) 的 中 文 语 义 与 只 有 负 面 语 义的 英 文 不 同 , 中 文 的 危 机 一 词 兼 有 危 险 与 机 遇 这 两 个 相 对 的 含 义 。 这 与 已 故 比 利 时 物 理 学 家伊 利 亚 · 普 里 戈 金 (Prigogine and Stengers,1984)“ 从 混 沌 到 有 序 ” 的 辩 证 思 想 不 谋 而 合 。 在经 济 学 文 献 中 , 不 稳 定 性 ( 以 后 简 称 非 稳 ) 是 带 有 负 面 意 味 的 术 语 , 但 是 在 物 理 学 中 , 非 均衡 、 复 杂 和 混 沌 的 概 念 不 仅 仅 表 示 着 对 旧 有 秩 序 的 摧 毁 , 更 重 要 的 还 意 味 着 新 结 构 的 涌 现 。从 这 样 的 视 角 观 察 , 目 前 的 大 危 机 也 许 能 给 经 济 秩 序 带 来 一 个 崭 新 的 世 界 , 以 及 经 济 思 维 的一 个 新 纪 元 。“ 整 个 理 论 大 厦 都 在 去 年 夏 天 坍 塌 了 !” 前 美 联 储 主 席 格 林 斯 潘 2008 年 10 月 在 美 国 国 会听 证 的 发 言 中 , 坦 诚 了 他 的 思 想 困 惑 (Greenspan,2008)。 历 史 潮 流 的 转 变 要 求 经 济 学 范 式的 变 革 。 媒 体 评 论 家 与 著 名 经 济 学 家 都 明 确 指 认 出 主 流 经 济 学 中 两 大 理 论 的 失 效 : 金 融 学 的有 效 市 场 假 说 和 宏 观 经 济 学 中 的 微 观 基 础 理 论 , 后 者 是 最 近 30 年 反 凯 恩 斯 主 义 的 核 心 理 论 。信 息 不 对 称 理 论 和 行 为 金 融 学 对 市 场 原 教 旨 主 义 仅 有 微 弱 的 批 评 。 时 代 周 刊 的 经 济 专 栏 作 家贾 斯 汀 · 福 克 斯 (Justin Fox) 在 他 最 近 的 新 书 《 理 性 市 场 的 神 话 》 中 , 记 载 了 经 济 学 一 连 串的 思 维 失 误 (Fox,2009)。 他 叹 息 目 前 缺 乏 任 何 可 替 代 主 流 理 论 的 “ 全 新 理 论 ”, 他 认 为 现有 的 争 论 已 经 “ 陷 入 泥 潭 ”。然 而 , 福 克 斯 的 论 断 并 非 全 对 。 他 的 有 限 知 识 恰 好 表 明 主 流 媒 体 的 信 息 缺 陷 甚 至 信 息 扭曲 。 本 书 收 录 的 文 章 表 明 , 理 解 市 场 非 稳 和 经 济 危 机 已 经 诞 生 更 好 的 理 论 , 可 以 取 代 现 有 的均 衡 模 型 。 新 的 经 济 学 范 式 已 经 在 过 去 的 30 年 间 得 到 长 足 的 发 展 。 只 是 主 流 经 济 学 的 排 外文 化 , 才 使 新 思 想 和 新 方 法 在 经 济 学 文 献 和 大 学 教 材 中 被 边 缘 化 , 使 大 众 不 了 解 新 经 济 学 的存 在 。这 场 危 机 使 经 济 学 界 重 新 认 识 经 济 周 期 和 金 融 危 机 论 战 的 本 质 , 论 战 的 对 立 面 包 括 凯 恩斯 ( Keynes) 对 古 典 经 济 学 家 , 哈 耶 克 (Hayek) 对 弗 里 德 曼 (Friedman), 熊 彼 特 (Schumpeter)对 弗 里 希 (Frisch), 明 斯 基 (Minsky) 对 卢 卡 斯 (Lucas) 的 哲 学 论 战 。 不 仅 如 此 , 危 机 也重 开 经 济 学 家 、 数 学 家 、 与 物 理 学 家 之 间 在 研 究 经 济 时 间 序 列 问 题 上 的 方 法 论 竞 争 。 一 般 来说 , 目 前 至 少 存 在 三 个 , 而 不 是 人 们 通 常 认 为 的 两 个 , 相 互 竞 争 的 经 济 学 派 。第 一 个 学 派 是 均 衡 经 济 学 或 称 为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 它 的 核 心 理 念 是 所 谓 理 性 预 期 下 的 有 效市 场 (efficient market), 即 市 场 可 以 在 政 府 不 干 预 的 情 况 下 达 到 自 稳 定 状 态 。 任 何 市 场 的 扰 动都 是 外 来 的 和 暂 时 的 。 布 朗 运 动 或 是 随 机 冲 击 是 他 们 对 放 任 政 策 的 简 洁 数 学 陈 述 。 该 学 派 中有 很 多 著 名 的 经 济 学 家 : 拉 格 纳 · 弗 里 希 (Ragnar Frisch), 米 尔 顿 · 弗 里 德 曼 (MiltonFriedman), 尤 金 · 法 玛 (Eugene Fama), 罗 伯 特 · 卢 卡 斯 (Robert Lucas) 等 等 。 他 们 的 学 说以 方 法 论 的 个 人 主 义 为 基 础 , 往 往 用 代 表 者 模 型 建 模 。 计 量 经 济 学 传 统 的 分 析 方 法 用 “ 一 阶对 数 差 分 滤 波 器 ”【first differencing (FD) filter】 来 制 造 均 衡 幻 像 , 它 分 析 的 目 标 错 误 地 瞄 准经 济 周 期 频 率 之 外 的 短 期 涨 落 , 它 的 缺 陷 如 同 天 文 学 中 的 托 勒 密 地 心 系 模 型 (Ptolemymodel) 误 导 了 观 察 者 。第 二 个 学 派 是 失 衡 (disequilibrium) 经 济 学 或 凯 恩 斯 学 派 。 它 的 核 心 议 题 是 脆 弱 市 场(fragile market), 即 市 场 经 常 因 为 非 理 性 恐 慌 或 历 史 性 事 件 而 崩 溃 。 该 阵 营 的 经 济 学 家 包 括 :约 翰 梅 纳 德 凯 恩 斯 , 海 曼 明 斯 基 (Hyman Minsky), 贝 努 瓦 曼 德 尔 布 罗 特 (BenoîtMandelbrot) 和 行 为 经 济 学 家 。 他 们 的 主 要 贡 献 是 将 社 会 心 理 学 引 入 经 济 行 为 的 研 究 (Akerlofand Shiller,2009)。 然 而 , 他 们 尚 未 形 成 一 套 自 洽 的 理 论 分 析 框 架 。 他 们 尝 试 过 各 种 数 学 模型 , 诸 如 列 维 分 布 函 数 (Levy distribution)、 分 形 布 朗 运 动 , 时 间 序 列 的 单 根 (unit root) 与 协 整(co-integration), 太 阳 黑 子 , 砂 堆 模 型 (sand-pile), 经 济 物 理 中 的 幂 律 (power law) 等 等 。财 政 政 策 和 货 币 政 策 是 他 们 不 时 用 来 修 正 市 场 信 心 的 主 要 工 具 。 他 们 的 缺 点 在 于 缺 乏 结 构 分析 和 历 史 观 念 。 他 们 在 分 析 经 济 时 间 序 列 中 的 问 题 和 均 衡 学 派 一 样 , 共 用 一 阶 差 分 (FD)

漂 白 滤 波 器 (whitening device)。第 三 个 学 派 是 自 组 织 理 论 及 演 化 经 济 学 派 。 他 们 对 于 市 场 经 济 和 劳 动 分 工 的 观 点 可 以 概括 为 生 机 市 场 (viable market)。 熊 彼 特 关 于 创 造 性 毁 灭 、 经 济 有 机 体 和 生 物 钟 的 思 想 , 哈 耶克 关 于 自 生 自 发 秩 序 的 观 念 , 与 伊 利 亚 普 里 戈 金 (Ilya Prigogine) 的 自 组 织 理 论 和 复 杂 科学 中 的 耗 散 结 构 异 曲 同 工 。 他 们 的 特 点 是 用 生 物 学 的 观 点 和 历 史 的 视 角 来 理 解 人 类 社 会 。 生机 市 场 这 个 概 念 受 林 毅 夫 研 究 公 司 生 长 能 力 (viability) 的 启 发 (Lin 2009),. 林 毅 夫 是 我 以 前在 北 京 大 学 的 同 事 , 现 任 世 界 银 行 的 首 席 经 济 学 家 。 在 20 世 纪 70 年 代 之 前 , 演 化 经 济 学 派的 思 想 光 辉 被 计 量 经 济 学 和 数 理 经 济 数 学 的 模 型 浪 潮 所 掩 盖 , 因 为 演 化 思 想 难 以 用 线 性 模 型或 优 化 算 法 来 建 模 。 直 到 20 世 纪 70 年 代 开 始 , 非 线 性 动 力 学 和 复 杂 系 统 科 学 为 生 物 和 经 济行 为 的 建 模 提 供 了 新 的 数 学 工 具 。 我 们 发 现 , 要 研 究 经 济 周 期 的 内 生 机 制 , 适 当 的 分 离 趋 势(trend) 和 周 期 (cycle) 是 相 当 重 要 的 , 这 相 当 于 宏 观 经 济 学 中 的 哥 白 尼 问 题 。 我 们 的 贡献 是 , 将 资 源 约 束 下 的 非 线 性 人 口 动 力 学 作 为 一 个 统 一 的 框 架 , 来 构 建 宏 观 、 金 融 、 微 观 、和 史 观 的 演 化 模 型 。 市 场 运 动 并 非 是 一 个 具 有 稳 定 均 值 和 短 期 关 联 的 随 机 游 走 。 宏 观 和 金 融经 济 学 中 的 线 性 随 机 模 型 的 隐 含 假 设 是 , 产 业 经 济 中 不 存 在 内 部 结 构 和 历 史 约 束 。 自 稳 定 市场 的 均 衡 幻 像 是 用 白 色 眼 镜 看 世 界 所 制 造 出 来 的 , 一 阶 差 分 滤 波 器 把 任 何 色 彩 景 象 都 扭 曲 为“ 白 色 ” 场 景 , 因 为 均 衡 学 派 喜 欢 用 白 噪 声 ( 频 谱 分 析 中 白 噪 声 的 白 色 表 象 是 扁 平 的 噪 声 谱 )来 描 写 没 有 结 构 的 完 美 市 场 。 自 然 科 学 的 历 史 告 诉 我 们 , 天 文 望 远 镜 帮 助 伽 利 略 证 明 了 哥 白尼 行 星 运 行 的 日 心 说 。 在 经 济 学 分 析 中 , 经 济 色 混 沌 ( 即 有 特 征 周 期 的 非 线 性 振 子 ) 的 发 现( 频 谱 分 析 中 的 色 表 象 是 某 种 噪 声 背 景 下 的 狭 窄 尖 峰 ), 揭 示 了 一 个 新 的 宏 观 生 机 世 界 。 这里 的 “ 生 机 ” 意 味 着 类 似 生 物 钟 的 特 征 频 率 , 而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偏 爱 的 白 噪 声 模 型 则 是 没 有 生命 、 没 有 历 史 的 热 寂 世 界 。 股 票 市 场 和 宏 观 经 济 指 标 的 运 行 可 以 更 好 地 用 非 线 性 趋 势 、 持 续波 动 、 以 及 次 级 噪 声 的 组 合 来 刻 画 。 市 场 趋 势 的 形 成 主 要 来 源 于 技 术 革 命 的 小 波 ( 小 波 只 有一 个 波 包 , 比 传 统 的 长 波 、 中 波 的 概 念 更 确 切 , 因 为 小 波 不 具 有 重 复 性 的 周 期 ) 和 经 济 结 构的 演 变 。 美 国 经 济 中 观 察 到 的 持 续 波 动 (Persistent cycles) 的 本 质 是 内 生 性 和 非 线 性 , 其 频率 范 围 正 好 处 于 美 国 国 家 经 济 研 究 局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记 录 的 商 业 周期 的 范 围 之 内 ( 约 2 到 10 年 )。 商 业 周 期 的 源 头 不 是 卢 卡 斯 所 说 的 什 么 微 观 基 础 ( 所 谓 工 人在 工 作 与 休 假 之 间 的 自 由 选 择 是 宏 观 波 动 的 源 头 ), 而 是 金 融 中 介 和 产 业 组 织 所 构 成 的 中 观基 础 。 金 融 市 场 的 内 生 不 稳 定 性 源 于 集 体 行 为 ( 例 如 时 尚 或 风 潮 )、 投 机 的 金 融 杠 杆 , 非 线性 价 格 , 和 市 场 的 集 中 垄 断 。 生 机 市 场 的 频 率 像 生 物 钟 那 样 不 是 刚 性 而 是 有 韧 性 的 ( 因 而 兼具 频 率 的 稳 定 和 微 调 功 能 ), 尽 管 它 的 波 幅 不 像 钟 摆 那 样 等 幅 整 齐 而 是 高 低 不 平 。 政 府 在 管理 和 调 控 经 济 的 时 候 , 应 当 更 像 家 庭 医 生 对 自 己 病 人 那 样 对 症 下 药 , 而 不 是 如 学 校 老 师 管 学生 那 样 事 无 巨 细 。 政 府 必 须 更 多 的 关 注 系 统 整 体 的 健 康 和 结 构 性 的 功 能 失 调 , 而 不 是 像 保 姆那 样 监 管 学 生 。 保 罗 萨 缪 尔 森 早 在 1995 年 对 我 们 工 作 的 评 估 信 中 就 指 出 , 我 们 的 创 新 范 式能 否 挑 战 主 流 经 济 学 , 要 接 受 历 史 的 考 验 (Samuelson 1995)。和 大 萧 条 和 大 危 机 等 那 样 的 事 件 戏 剧 性 不 同 , 我 们 的 挑 战 悄 然 起 始 于 两 个 基 础 问 题 的 潜心 探 讨 : 第 一 是 李 约 瑟 问 题 , 为 什 么 科 学 和 资 本 主 义 出 现 在 西 欧 , 而 不 是 中 国 或 其 他 文 明 。第 二 是 经 济 波 动 的 本 质 , 是 否 可 以 将 它 们 的 行 为 在 数 学 上 刻 画 为 随 机 性 噪 声 (stochasticnoise)、 或 是 决 定 论 混 沌 (deterministic chaos)? 第 一 个 议 题 发 生 在 中 国 文 化 革 命 中 期 的 1973年 , 将 我 的 注 意 力 转 向 伊 利 亚 · 普 利 戈 金 新 的 演 化 热 力 学 。 我 从 1981 年 起 跟 随 普 利 戈 金 学习 和 工 作 , 直 到 他 2003 年 去 世 。 我 研 究 演 化 动 力 学 的 先 例 来 自 彼 得 · 艾 伦 (Peter Allen),他 是 布 鲁 塞 尔 学 派 的 成 员 和 普 利 戈 金 的 弟 子 , 而 我 对 经 济 混 沌 的 研 究 则 直 接 受 命 于 普 里 戈金 。 如 果 没 有 德 克 萨 斯 大 学 奥 斯 汀 分 校 普 里 戈 金 统 计 力 学 与 复 杂 系 统 研 究 中 心 的 知 识 氛 围 ,我 们 的 探 索 在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主 流 单 调 排 他 的 学 术 环 境 下 难 以 幸 存 。 我 1997 年 开 始 在 北 京 大学 任 教 , 我 研 究 的 焦 点 逐 渐 从 经 济 学 的 数 学 问 题 , 转 移 到 政 策 议 题 背 后 经 济 学 原 理 的 基 础 问

题 。 中 国 与 苏 东 (EEFSU, 即 东 欧 和 前 苏 联 的 简 称 ) 在 经 济 转 型 中 的 显 着 差 异 , 促 使 我 重新 检 验 均 衡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假 设 , 结 果 证 明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理 论 只 是 科 学 探 索 的 玩 具 模型 , 而 非 有 经 验 基 础 的 科 学 理 论 。本 书 读 者 的 准 备 知 识 只 需 微 积 分 和 科 学 的 基 础 知 识 , 读 者 对 象 包 括 大 学 生 、 经 济 学 教 师 ,和 一 般 读 者 。 大 家 都 可 以 沿 着 我 们 的 思 路 去 探 索 经 济 复 杂 性 , 去 独 立 判 断 和 检 验 互 相 对 立 竞争 的 经 济 理 论 , 究 竟 哪 家 更 符 合 实 际 。 我 们 这 里 研 究 的 复 杂 性 , 包 括 非 线 性 相 互 作 用 , 多 样的 非 均 衡 , 多 体 问 题 ( 比 单 体 和 双 体 问 题 远 为 复 杂 ), 非 稳 态 动 力 学 , 和 路 径 依 赖 ( 有 历 史关 联 )。 与 此 相 对 , 我 们 所 批 评 的 简 单 性 理 论 则 相 反 , 它 们 常 用 的 是 线 性 假 设 、 趋 同 的 均 衡 、稳 态 模 型 和 单 体 问 题 ( 所 谓 鲁 滨 逊 经 济 的 代 表 者 模 型 )。 经 济 复 杂 性 的 非 线 性 模 型 对 于 理 解经 济 结 构 , 历 史 和 演 化 提 供 了 新 的 数 学 工 具 。 你 可 能 会 像 古 典 经 济 学 的 创 始 人 马 歇 尔 那 样 意识 到 , 经 济 更 像 一 个 生 命 体 系 。 它 的 勃 勃 生 机 展 现 为 生 命 节 律 。 经 济 学 家 可 能 会 惊 讶 地 看 到 ,自 稳 市 场 的 信 念 所 统 治 的 世 界 只 是 一 个 均 衡 幻 象 , 制 造 它 的 构 件 , 诸 如 一 阶 差 分 滤 波 器 , 代表 者 模 型 , 双 边 交 易 , 以 及 经 济 波 动 的 永 动 机 理 论 , 它 们 正 是 爆 得 大 名 的 弗 里 希 , 弗 里 德 曼 ,卢 卡 斯 和 科 斯 等 倡 导 的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的 理 论 内 核 。 经 济 复 杂 性 , 具 有 涌 现 机 体 和 韧 性 动 态 的特 征 , 将 彻 底 重 塑 我 们 经 济 思 维 的 理 论 框 架 。如 同 生 物 学 和 生 理 学 一 样 , 要 理 解 经 济 动 力 学 作 为 一 个 系 统 科 学 , 结 构 的 观 念 非 常 重 要 。托 马 斯 · 马 尔 萨 斯 指 出 人 类 行 为 必 然 经 受 生 物 学 和 生 态 学 规 律 的 约 束 (1798)。 亚 当 · 斯 密定 理 说 明 劳 动 力 分 工 受 到 市 场 规 模 的 限 制 (1786,1981)。 因 此 , 市 场 份 额 竞 争 比 价 格 竞 争更 为 重 要 。 换 言 之 , 价 格 竞 争 只 是 市 场 份 额 竞 争 的 一 种 策 略 手 段 , 而 非 资 源 配 置 的 基 础 。 要有 可 持 续 的 经 济 发 展 , 竞 争 政 策 和 结 构 改 革 比 货 币 政 策 和 财 政 政 策 更 为 重 要 。 目 前 通 行 的 微观 — 宏 观 的 两 层 次 经 济 框 架 忽 视 了 中 观 经 济 的 中 间 层 次 , 事 实 上 , 金 融 中 介 和 产 业 组 织 才 是创 造 性 毁 灭 与 经 济 波 动 的 基 础 。 金 融 市 场 行 为 中 , 非 理 性 的 狂 热 与 恐 慌 可 以 通 过 个 体 参 与 者之 间 的 交 互 作 用 来 理 解 。 构 造 连 续 时 间 的 数 学 模 型 , 生 态 — 社 会 — 经 济 的 动 力 学 分 析 框 架 ,可 以 统 一 描 写 微 观 - 中 观 - 宏 观 - 史 观 经 济 学 。 读 者 们 请 自 行 判 断 , 相 对 于 离 散 时 间 的 数 学 模 型 ,基 于 个 体 理 性 人 的 均 衡 经 济 学 , 我 们 的 理 论 框 架 是 否 能 更 好 地 理 解 现 实 经 济 ?政 策 制 定 者 和 社 会 大 众 都 可 以 尝 试 , 我 们 介 绍 的 新 颖 思 想 是 否 更 容 易 理 解 历 史 谜 题 和 当代 大 事 , 比 如 , 中 世 纪 时 发 生 的 东 西 方 文 化 的 分 岔 , 中 国 崛 起 和 苏 东 衰 落 ,, 以 及 当 代 各 国应 对 经 济 危 机 的 政 策 效 率 。我 们 正 亲 身 经 历 的 这 场 大 危 机 , 起 源 于 资 本 主 义 的 核 心 美 国 经 济 , 并 扩 散 至 全 球 。 这 一历 史 潮 流 提 升 了 我 们 的 经 济 学 知 识 。21 世 纪 的 经 济 学 家 有 机 会 站 在 巨 人 的 肩 膀 上 , 向 前 人的 思 想 家 们 学 习 , 不 但 要 深 究 熊 彼 特 、 凯 恩 斯 和 普 利 戈 金 的 深 刻 思 想 , 而 且 要 研 究 弗 里 希 和卢 卡 斯 的 失 败 尝 试 。 经 济 学 作 为 经 验 科 学 , 将 会 达 到 一 个 新 的 高 度 , 未 来 有 可 能 超 越 目 前 物理 学 和 生 物 学 的 视 野 。最 后 , 我 要 说 明 的 是 , 这 里 收 集 的 所 有 论 文 都 尽 可 能 保 持 原 稿 的 形 态 , 我 只 是 在 符 号 和英 文 的 明 晰 性 上 做 了 修 改 , 并 更 新 了 相 关 的 参 考 文 献 。 如 果 读 者 发 现 我 书 中 的 任 何 错 误 。 请将 批 评 发 到 我 的 电 子 邮 箱 : pchen@ccer.pku.edu.cn. 我 真 诚 欢 迎 您 的 批 评 指 正 。

后 记经 济 学 究 竟 错 在 哪 里 ?在 最 近 一 次 伦 敦 经 济 学 院 的 讲 演 中 ,2008 年 诺 贝 尔 经 济 学 奖 得 主 保 罗 · 克 鲁 格 曼 宣 称“ 过 去 30 年 宏 观 经 济 学 上 的 大 部 分 工 作 , 说 的 好 听 些 只 是 无 用 而 已 , 说 的 难 听 些 简 直 有 害 ”(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2009a)。 一 周 之 后 ,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组 织 了 一 期 专 题 报 道 , 封 面 题 为 “ 经 济学 究 竟 错 在 哪 里 ?” 内 容 集 中 讨 论 了 宏 观 经 济 学 和 金 融 经 济 学 的 主 要 争 议 。另 一 起 戏 剧 性 的 事 件 是 , 英 国 女 皇 于 2008 年 11 月 访 问 了 著 名 的 伦 敦 经 济 学 院 。 她 问 起为 什 么 没 有 经 济 学 家 能 够 注 意 到 信 贷 危 机 的 降 临 。 英 国 学 术 院 特 地 在 2009 年 6 月 发 起 一 场专 题 讨 论 会 , 并 在 6 月 22 日 书 面 答 复 女 王 的 问 题 。 两 位 英 国 皇 家 学 会 的 院 士 , 伦 敦 经 济 学院 的 蒂 姆 · 贝 斯 利 (Tim Besley) 教 授 和 伦 敦 大 学 的 皮 特 · 亨 尼 斯 (Peter Hennensey) 教 授代 表 与 会 者 作 了 总 结 , 出 席 研 讨 的 33 位 专 业 人 士 代 表 来 自 学 术 界 , 商 界 , 政 府 , 和 监 管 部门 (2009)。 他 们 列 出 了 很 多 导 致 金 融 危 机 的 原 因 , 未 能 “ 将 系 统 作 为 一 个 整 体 来 进 行 理 解 ,”以 及 不 承 认 市 场 不 稳 定 性 的 “ 抗 拒 心 理 ” 要 负 起 主 要 责 任 。 此 外 , 在 赫 特 福 德 大 学 执 教 的 演 化经 济 学 家 杰 弗 里 · 霍 奇 逊 (Geoffrey Hodgson) 等 10 名 英 国 和 澳 大 利 亚 的 经 济 学 家 , 表 达 了持 不 同 意 见 的 少 数 派 经 济 学 家 , 反 对 主 流 经 济 学 家 对 危 机 的 立 场 。 在 他 们 单 独 给 英 国 女 王 的致 信 中 , 他 们 主 张 对 经 济 学 教 育 作 根 本 的 改 革 。 他 们 批 评 对 市 场 力 量 和 金 融 创 新 的 盲 目 信 任 ,而 这 些 信 条 根 植 于 经 济 学 的 教 育 制 度 当 中 。 他 们 批 评 数 学 模 型 使 得 经 济 学 的 学 生 完 全 脱 离 了真 实 世 界 , 因 为 这 些 数 学 模 型 建 立 在 普 遍 理 性 和 有 效 市 场 的 信 仰 基 础 之 上 , 但 这 些 假 设 本 身是 大 有 问 题 的 。 在 美 国 , 国 际 货 币 基 金 组 织 (IMF) 的 前 首 席 经 济 学 家 , 现 任 麻 省 理 工 大 学 斯隆 商 学 院 教 授 的 西 蒙 · 约 翰 逊 (Simon Johnson), 指 出 , 金 融 危 机 的 根 源 是 美 国 政 府 被 金 融寡 头 垄 断 集 团 所 俘 获 , 拆 分 金 融 寡 头 集 团 才 是 摆 脱 危 机 的 根 本 方 法 (2009)。面 对 着 如 潮 水 般 涌 来 的 批 评 , 芝 加 哥 大 学 1995 年 诺 贝 尔 经 济 学 奖 得 主 罗 伯 特 · 卢 卡 斯 ,在 一 篇 特 约 文 章 中 反 驳 了 这 些 批 评 ( 经 济 学 家 ,8 月 6 日 ,2009)。 经 过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的 允许 , 我 将 他 的 文 章 转 载 于 此 。 我 们 邀 请 读 者 先 阅 读 卢 卡 斯 的 答 辩 , 然 后 我 再 分 析 卢 卡 斯 究 竟错 在 哪 里 ? 因 为 卢 卡 斯 无 疑 是 现 今 主 流 经 济 学 的 模 范 代 表 。 为 了 不 使 读 者 混 淆 , 我 们 用 斜 体字 标 注 出 卢 卡 斯 的 原 话 。 下 面 所 说 的 “ 郁 闷 科 学 ”, 是 西 方 对 经 济 学 的 戏 称 。罗 伯 特 卢 卡 斯 (2009): “ 为 郁 闷 科 学 辩 护 ”对 经 济 学 家 的 失 望 正 在 蔓 延 , 因 为 我 们 没 有 预 测 或 者 阻 止 2008 年 发 生 的 金 融 危 机 。7月 18 号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刊 登 了 题 为 “ 经 济 学 错 在 哪 里 ?” 的 文 章 (2009b), 他 们 的 关 注 瞄 准 了两 个 领 域 , 宏 观 经 济 学 和 金 融 经 济 学 , 但 是 对 两 者 的 批 评 都 来 自 同 样 一 批 人 的 偏 激 观 点 。 这些 人 只 是 抓 住 了 危 机 时 刻 重 弹 他 们 在 2008 年 以 前 的 老 调 。 宏 观 经 济 学 家 被 他 们 嘲 讽 为 失 去的 一 代 , 因 为 他 们 的 教 育 完 全 基 于 无 用 甚 至 是 有 害 的 数 学 模 型 , 这 种 教 育 使 得 他 们 无 力 推 行明 智 的 经 济 政 策 。 我 想 这 些 嘲 讽 都 是 无 稽 之 谈 , 并 且 对 于 思 考 更 重 要 的 问 题 毫 无 益 处 。 我 们认 为 重 要 的 问 题 是 : 大 众 对 这 些 领 域 的 专 家 究 竟 该 期 盼 他 们 做 些 什 么 , 在 当 前 的 危 机 面 前 他们 的 表 现 究 竟 如 何 ?有 一 种 情 形 在 现 在 和 将 来 都 不 会 发 生 , 那 就 是 建 立 一 个 模 型 来 预 测 金 融 资 产 价 值 的 突 然

缩 水 , 正 如 由 于 雷 曼 兄 弟 公 司 在 9 月 的 倒 闭 而 引 发 的 衰 退 。 这 事 没 有 什 么 新 意 。40 多 年 来一 直 被 人 们 所 熟 知 的 —— 尤 金 · 法 码 的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EMH) 早 就 指 出 , 金 融 资 产 的 价 格 反 映了 所 有 相 关 的 、 一 般 公 众 可 获 得 的 信 息 。 如 果 经 济 学 家 可 以 准 确 的 在 危 机 发 生 前 一 周 做 出 精准 的 预 测 , 也 就 是 说 , 这 种 精 准 的 预 测 本 身 就 是 可 获 得 信 息 的 一 部 分 , 这 样 , 价 格 会 在 一 周前 提 早 下 跌 。( 有 效 这 个 词 用 在 这 里 是 指 个 人 会 根 据 他 自 身 的 兴 趣 来 使 用 信 息 , 这 与 社 会 所满 意 的 价 格 完 全 无 关 , 人 们 通 常 把 两 者 搞 混 了 )。法 码 通 过 一 些 简 单 的 理 论 实 例 得 到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 这 种 简 单 性 被 经 济 学 家 的 报 导 所 批评 , 似 乎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的 应 用 仅 限 于 那 些 假 设 的 案 例 。 但 是 法 码 用 真 实 的 价 格 行 为 来 检 验 有效 市 场 假 设 的 预 测 。 这 些 实 验 虽 然 可 能 产 生 正 反 不 同 方 向 的 检 验 结 果 , 但 是 结 果 证 明 有 效 市场 假 说 成 立 。 他 所 进 行 的 实 证 研 究 具 有 创 新 性 并 且 操 作 可 信 。 尽 管 有 洪 水 般 的 批 评 和 挑 战 ,他 依 然 证 实 了 该 假 说 的 正 确 性 。 虽 然 多 年 来 例 外 和 “ 异 常 ” 不 时 发 现 ( 对 于 个 人 而 言 , 如 果你 管 理 的 钱 规 模 不 小 , 那 么 对 有 效 市 场 的 微 小 的 偏 离 也 意 味 着 相 当 大 的 赚 钱 机 会 ), 但 对 宏观 经 济 分 析 和 预 测 目 的 来 说 , 这 些 背 离 都 显 得 太 微 不 足 道 了 。 对 于 制 定 政 策 的 目 的 而 言 , 我们 从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所 吸 取 的 主 要 教 训 是 , 试 图 通 过 找 到 中 央 银 行 行 长 或 可 以 识 别 并 戳 破 泡 沫的 监 管 者 来 达 到 制 止 危 机 的 目 标 , 根 本 是 无 用 的 。 即 使 这 些 人 真 的 存 在 , 我 们 也 雇 请 不 起 他们 。经 济 学 家 的 报 导 还 引 用 了 一 个 宏 观 经 济 失 败 的 例 证 ,2007 年 夏 天 美 联 储 的 委 员 弗 里 德里 克 · 米 什 金 (Frederic Mishkin) 所 做 的 “ 可 靠 性 ” 模 拟 。 报 导 的 批 评 是 美 联 储 的 模 型 未 能预 测 到 2008 年 9 月 的 事 件 。 然 而 , 模 拟 并 没 有 保 证 说 危 机 不 会 发 生 , 模 拟 只 是 研 究 在 没 有危 机 发 生 的 条 件 下 , 有 什 么 可 以 预 测 。 在 雷 曼 倒 闭 以 前 , 衰 退 表 现 出 典 型 的 战 后 时 期 的 温 和衰 退 。 房 地 产 所 导 致 的 经 济 衰 退 正 在 发 生 。 米 什 金 的 预 测 合 理 的 估 计 了 , 如 果 住 房 是 唯 一 的或 主 要 的 影 响 经 济 不 景 气 的 因 素 , 接 下 来 会 发 生 什 么 。 雷 曼 破 产 后 , 米 什 金 把 他 的 旧 模 型 与新 信 息 相 结 合 , 结 果 是 非 常 精 确 的 估 计 到 了 在 未 来 两 个 季 度 私 人 消 费 的 减 少 。 美 联 储 主 席本 · 伯 南 克 (Ben Bernanke) 警 告 了 财 政 部 长 汉 克 · 保 尔 森 (Hank Paulson), 雷 曼 的 破 产 将使 美 国 经 济 面 临 危 险 。 显 然 伯 南 克 对 事 态 的 发 展 非 常 清 楚 。米 什 金 在 2007 年 已 经 意 识 到 了 金 融 危 机 的 潜 在 性 , 伯 南 克 也 同 样 意 识 到 了 这 个 问 题 。但 是 , 假 如 有 人 建 议 使 用 先 发 制 人 的 货 币 政 策 来 预 防 危 机 , 实 施 的 政 策 范 围 要 大 到 危 机 发 生后 的 规 模 , 其 结 果 就 像 因 为 有 人 突 然 插 道 迎 头 撞 来 , 你 的 反 应 是 干 脆 扭 头 开 下 高 速 公 路 一 样荒 唐 一 样 。 此 时 , 可 以 做 的 最 现 实 的 事 情 就 是 认 清 环 境 , 保 持 警 惕 , 并 祈 求 最 好 的 结 果 发 生 。在 雷 曼 破 产 以 后 , 潜 在 的 危 机 变 成 了 现 实 , 情 况 完 全 转 变 。 短 期 国 债 的 利 率 已 经 接 近 于零 。 用 调 低 利 率 的 方 法 来 刺 激 经 济 的 传 统 货 币 政 策 对 于 美 联 储 来 说 已 经 用 尽 。 但 是 , 伯 南 克马 上 换 挡 , 向 银 行 注 入 大 量 的 现 金 , 并 说 服 财 政 部 也 同 步 行 动 。 商 业 银 行 的 准 备 金 从 在 雷 曼出 现 问 题 时 的 500 亿 美 元 增 长 到 了 年 底 前 的 8000 亿 美 元 。 对 不 良 资 产 救 助 计 划 资 金 的 注 入也 为 金 融 体 系 增 加 了 更 多 的 资 金 。可 以 理 解 的 是 这 些 措 施 存 在 着 广 泛 的 争 议 , 这 些 措 施 的 优 点 在 其 速 度 和 可 逆 性 。 正 如 我一 直 所 强 调 的 , 这 些 政 策 的 核 心 在 于 缓 解 恐 惧 驱 动 的 流 动 性 紧 缩 , 并 缓 和 ( 或 部 分 缓 和 ) 消费 者 和 企 业 减 少 开 支 的 心 理 需 求 。 这 场 衰 退 已 经 得 到 了 控 制 , 在 美 国 观 察 到 的 经 济 衰 退 大 到像 1929-1933 年 代 那 样 大 的 程 度 。 这 个 结 果 不 是 非 发 生 不 可 , 但 是 它 确 实 发 生 了 。不 算 坏 的 黑 暗 时 代伯 南 克 和 米 什 金 都 属 于 主 流 经 济 学 家 , 他 们 正 是 经 济 学 家 报 导 的 所 谓 “ 宏 观 经 济 的 黑 暗时 代 ” 的 批 评 对 象 。 他 们 是 随 机 动 态 均 衡 模 型 的 创 造 者 和 倡 导 者 , 并 将 这 些 “ 壮 观 无 用 ” 的 工具 , 直 接 或 间 接 地 通 过 教 材 把 这 些 知 识 传 授 给 一 代 代 的 学 生 , 并 成 为 专 业 的 标 准 。 在 过 去 的两 年 中 , 他 们 ( 以 及 许 多 其 他 卓 越 的 宏 观 经 济 学 家 ) 成 为 应 对 20 世 纪 30 年 代 以 来 美 国 经 济危 机 最 困 难 的 问 题 的 中 坚 。 他 们 预 测 了 那 些 可 预 测 的 事 件 , 并 制 定 出 应 变 计 划 , 以 应 付 不 可

预 见 冲 击 的 到 来 。 他 们 依 据 的 是 现 有 和 成 型 的 理 论 模 型 , 并 据 此 判 断 自 己 能 做 什 么 改 进 。 他们 吸 取 的 思 想 和 前 人 的 研 究 , 包 括 20 世 纪 30 年 代 的 凯 恩 斯 ,20 世 纪 60 年 代 的 弗 里 德 曼 和施 瓦 茨 , 和 许 多 其 他 人 的 成 果 。 我 根 本 看 不 出 由 这 些 学 者 所 代 表 的 宏 观 经 济 学 的 现 实 与 经 济学 家 报 导 的 那 些 讽 刺 和 批 评 之 间 有 何 关 联 。2009 年 8 月 6 日 深 夜 , 当 我 读 到 卢 卡 斯 辩 护 的 最 新 版 本 , 我 马 上 起 草 了 一 份 意 见 回 应在 卢 卡 斯 专 栏 上 , 载 于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2009 年 8 月 7 日 的 互 联 网 版 , 并 很 快 由 于 读 者 的 推 荐而 名 列 第 一 (Chen 2009b)。 罗 伯 特 · 卢 卡 斯 是 继 凯 恩 斯 之 后 当 今 最 知 名 的 宏 观 经 济 学 家 之一 。 与 卢 卡 斯 的 对 话 能 够 帮 助 我 们 拨 开 经 济 学 思 想 中 的 迷 雾 。 以 下 是 我 在 卢 卡 斯 圆 桌 (LucasRoundtable) 专 栏 上 发 表 的 评 论 , 文 字 有 少 许 的 修 改 。陈 平 关 于 罗 伯 特 卢 卡 斯 “ 为 郁 闷 科 学 辩 护 ” 的 回 应卢 卡 斯 对 于 经 济 学 的 辩 护 , 与 前 任 国 际 货 币 基 金 组 织 的 首 席 经 济 学 家 西 蒙 · 约 翰 逊 的 尖锐 批 评 以 及 2008 年 诺 贝 尔 经 济 学 奖 得 主 保 罗 · 克 鲁 格 曼 的 沉 痛 反 思 , 形 成 生 动 对 照 。面 对 这 次 危 机 所 带 来 的 重 大 理 论 问 题 , 卢 卡 斯 保 持 了 沉 默 , 那 就 是 : 金 融 危 机 的 本 质 是什 么 ? 在 宏 观 管 理 中 政 府 的 角 色 是 什 么 ? 以 及 哪 一 个 学 派 应 该 对 经 济 学 界 的 软 弱 无 力 负 责 ,导 致 经 济 学 无 力 预 防 和 应 对 危 机 ?从 20 世 纪 70 年 代 以 来 , 卢 卡 斯 是 所 谓 的 反 凯 恩 斯 革 命 的 领 袖 , 其 旗 帜 是 理 性 预 期 和 微观 基 础 论 。 按 照 他 那 过 于 简 单 但 却 十 分 美 妙 的 理 论 , 失 业 是 工 人 在 打 工 和 闲 暇 之 间 的 理 性 选择 , 甚 至 在 大 萧 条 时 期 也 只 存 在 自 愿 失 业 。 商 业 周 期 来 源 的 性 质 是 互 不 相 关 的 外 部 冲 击 。 市场 体 系 的 内 生 稳 定 性 和 理 性 预 期 的 机 制 可 以 挫 败 任 何 的 政 府 干 预 , 因 此 不 存 在 没 有 政 府 干 预市 场 的 空 间 。 卢 卡 斯 主 要 的 贡 献 是 引 入 宏 观 随 机 动 态 一 般 均 衡 模 型 , 其 主 要 优 点 是 数 学 的 简单 和 理 论 的 便 捷 , 但 不 是 经 济 的 现 实 。 在 政 策 方 面 , 卢 卡 斯 巧 妙 地 将 线 性 模 型 转 化 为 市 场 理性 的 信 仰 , 这 可 以 称 得 上 是 克 鲁 格 曼 所 批 评 的 , 经 济 学 “ 误 以 美 为 真 ” 的 方 法 论 基 础(Krugman,2009)。我 们 发 现 卢 卡 斯 的 微 观 基 础 论 在 大 数 原 理 (Principle of Large Numbers) 下 缺 乏 有 力 证据 (Chen,2002)。 金 融 危 机 更 给 他 的 微 观 基 础 理 论 一 个 历 史 性 的 打 击 , 因 为 经 济 危 机 不 是起 源 于 家 庭 层 面 的 微 观 基 础 , 而 是 中 观 基 础 , 即 金 融 中 介 自 身 。 在 经 济 萧 条 时 期 , 根 本 不 存在 自 愿 失 业 的 动 机 , 因 为 在 一 个 不 确 定 的 环 境 下 , 很 少 美 国 家 庭 拥 有 足 够 的 储 蓄 来 弥 补 失 去的 收 入 。 大 萧 条 和 本 次 危 机 清 楚 的 显 示 金 融 市 场 内 生 的 不 稳 定 性 , 许 多 经 济 学 家 早 已 意 识 到了 这 点 , 包 括 熊 彼 特 、 哈 耶 克 、 凯 恩 斯 、 明 斯 基 和 行 为 经 济 学 家 , 但 却 被 卢 卡 斯 所 领 导 的 新古 典 宏 观 经 济 学 排 斥 于 均 衡 理 论 的 框 架 之 外 。 卢 卡 斯 没 有 勇 气 为 他 的 微 观 基 础 论 辩 护 , 而 是试 图 将 论 题 从 宏 观 经 济 学 转 向 金 融 经 济 学 , 让 他 继 续 玩 弄 理 性 预 期 的 魔 法 工 具 。令 人 惊 讶 的 是 , 卢 卡 斯 竟 然 宣 称 本 次 危 机 强 化 了 有 效 市 场 假 设 的 声 望 。 他 的 论 点 是 : 没有 人 能 够 在 短 期 预 测 到 危 机 的 发 生 , 并 从 正 确 的 预 测 中 获 利 。 显 然 , 卢 卡 斯 对 金 融 理 论 的 数学 知 识 , 远 远 少 于 他 对 自 由 放 任 经 济 学 的 信 仰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的 数 学 基 础 是 , 金 融 市 场 的 运 动 为 随 机 游 走 或 布 朗 运 动 所 主 导 (Fama1970,1991), 这 些 模 型 也 是 资 产 组 合 的 分 散 策 略 与 期 权 定 价 理 论 的 基 础 。 所 谓 “ 价 格 反 映 了所 有 可 利 用 信 息 ”, 这 种 妙 如 全 知 全 能 上 帝 的 宣 示 , 在 数 学 上 只 是 一 个 最 简 单 的 假 设 , 即 随机 模 型 中 误 差 项 的 均 值 为 零 。 如 果 这 个 理 论 是 真 的 , 那 么 大 规 模 相 关 的 价 格 运 动 , 比 如 繁 荣与 萧 条 的 周 期 动 荡 或 金 融 危 机 就 不 太 可 能 发 生 。 尤 金 · 法 码 是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的 创 立 者 , 他 自己 也 意 识 到 回 归 分 析 在 计 量 经 济 学 检 测 中 的 局 限 性 。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没 有 能 力 证 明 或 者 否 决 任何 非 线 性 的 商 业 周 期 模 型 。 复 杂 科 学 的 新 工 具 , 提 供 了 比 支 撑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的 布 朗 运 动 模 型的 更 好 选 择 。 我 们 已 经 有 可 靠 的 证 据 证 明 , 主 导 金 融 市 场 涨 落 的 是 持 续 波 动 , 而 金 融 市 场 波

动 的 本 质 是 内 生 的 混 沌 机 制 ( 即 非 线 性 决 定 论 的 振 荡 )(Chen,1996a)。 次 贷 危 机 始 于 评 级机 构 对 风 险 的 低 估 , 以 及 过 度 报 酬 刺 激 下 金 融 高 管 们 的 过 度 风 险 追 求 。 房 产 泡 沫 的 出 现 是 由于 投 资 者 没 有 意 识 到 , 美 联 储 货 币 政 策 变 化 ( 如 提 高 利 率 ) 引 发 的 价 格 趋 势 的 改 变 , 这 恰 恰是 理 性 预 期 失 败 的 典 型 例 证 , 因 为 市 场 预 期 无 法 抵 消 政 府 货 币 政 策 的 干 预 效 果 。 当 持 续 波 动放 大 了 非 理 性 的 羊 群 行 为 , 产 生 的 是 乐 观 与 悲 观 交 替 的 心 理 浪 潮 , 而 非 短 期 冲 击 的 独 立 扰 动 ,投 资 的 多 样 化 战 略 就 不 能 奏 效 。 金 融 工 程 比 如 信 用 掉 期 交 易 市 场 , 可 能 瓦 解 , 因 为 目 前 流 行的 期 权 定 价 依 据 的 是 错 误 的 几 何 布 朗 运 动 模 型 , 这 个 模 型 的 本 质 是 爆 炸 而 非 持 续 稳 定(Chen,2005)。卢 卡 斯 争 辩 说 :“ 如 果 经 济 学 家 能 够 有 一 个 公 式 , 在 危 机 发 生 前 的 一 周 预 测 其 发 生 , 这个 公 式 就 会 变 成 公 共 信 息 , 导 致 价 格 就 会 在 这 周 提 前 下 跌 ”。 他 没 有 意 识 到 线 性 思 维 排 除 了真 实 经 济 中 价 格 下 跌 机 制 的 多 种 可 能 性 。 如 果 雷 曼 破 产 引 发 的 价 格 下 跌 , 真 的 可 以 被 有 效 市场 假 说 和 理 性 预 期 描 述 为 一 种 意 外 事 件 , 那 么 这 一 事 件 应 当 不 会 改 变 市 场 信 心 , 因 此 股 票 价格 应 该 由 于 市 场 套 利 行 为 而 迅 速 恢 复 正 常 。 事 实 上 , 甚 至 卢 卡 斯 本 人 也 承 认 市 场 的 反 应 是 “ 恐惧 驱 动 ”( 这 是 一 种 市 场 机 制 中 的 非 线 性 社 会 行 为 , 凯 恩 斯 早 就 指 出 过 这 一 现 象 )。 当 美 联 储和 财 政 部 未 能 及 时 介 入 时 , 金 融 资 产 廉 价 抛 售 的 风 潮 导 致 了 市 场 冻 结 ( 这 是 典 型 的 非 均 衡 现象 )。 价 格 的 运 行 不 再 是 随 机 的 或 短 期 关 联 的 。 非 理 性 的 预 期 可 能 改 变 价 格 的 趋 势 和 市 场 的基 本 面 (Soros,2003)。 卢 卡 斯 对 美 联 储 行 为 的 描 述 , 显 然 是 一 个 包 括 两 个 阶 段 的 非 线 性 过程 ( 即 雷 曼 破 产 之 前 和 之 后 的 故 事 ), 而 美 联 储 的 介 入 先 是 过 度 小 心 , 后 是 过 度 反 应 。 卢 卡斯 自 己 告 诉 我 们 的 鲜 活 故 事 , 恰 恰 和 描 写 金 融 市 场 和 货 币 政 策 的 随 机 游 走 模 型 自 相 矛 盾 。 有效 市 场 假 说 和 理 性 预 期 的 精 髓 是 市 场 运 动 存 在 唯 一 稳 定 的 均 衡 。 套 利 行 为 会 很 快 的 恢 复 市 场均 衡 , 因 而 无 需 美 联 储 和 财 政 部 的 介 入 。 卢 卡 斯 和 保 尔 森 与 伯 南 克 在 危 机 中 的 表 现 相 似 , 他们 既 不 明 白 他 们 自 己 在 干 什 么 , 也 不 明 白 市 场 会 怎 样 变 化 。多 次 危 机 提 供 的 大 量 证 据 表 明 , 资 产 价 格 并 不 能 反 应 所 有 的 相 关 信 息 , 更 糟 的 是 , 资 产价 格 可 能 扭 曲 相 关 信 息 , 因 为 贪 婪 的 投 机 银 行 家 可 能 操 纵 市 场 ( 方 健 2004)。 罗 伯 特 · 席 勒在 房 产 市 场 崩 盘 之 前 , 就 警 告 了 房 价 过 高 的 危 险 (Shiller,2005)。 短 期 预 测 金 融 危 机 的 困难 与 市 场 效 率 无 关 。 金 融 市 场 上 非 线 性 和 复 杂 性 的 经 验 证 据 广 泛 存 在 。 决 定 论 混 沌 简 单 的 非线 性 机 制 可 以 说 明 为 什 么 市 场 难 以 预 测 与 市 场 效 率 无 关 。 比 如 , 过 度 反 应 或 者 延 迟 反 馈 会 限制 预 测 轨 迹 的 精 度 , 并 增 加 了 价 格 波 动 的 幅 度 (Chen,1988a)。 金 融 杠 杆 在 催 生 繁 荣 与 萧条 的 周 期 上 扮 演 者 重 要 的 角 色 (Semmler and Bernard,2009)。卢 卡 斯 把 弗 里 德 里 克 · 米 什 金 和 本 · 伯 南 克 列 为 动 态 一 般 均 衡 模 型 ( 宏 观 经 济 学 黑 暗 时代 的 主 要 工 具 ) 的 模 范 为 时 过 早 。 就 数 学 建 模 的 技 术 而 言 , 在 线 性 化 模 型 中 只 要 引 入 足 够 多的 冲 击 和 时 滞 , 他 们 总 是 可 以 拟 合 观 察 到 的 时 间 序 列 (Lucas,1972;Bernanke et al. 1999)。问 题 在 于 , 一 般 均 衡 的 理 论 框 架 抽 像 掉 市 场 的 内 生 不 稳 定 性 , 这 使 得 经 济 学 距 离 真 实 世 界 更远 (Galbraith 2009)。 和 西 蒙 · 约 翰 逊 批 评 美 国 的 金 融 寡 头 以 及 他 们 对 政 府 援 救 政 策 的 俘 获相 对 照 , 卢 卡 斯 似 乎 很 满 意 美 联 储 非 传 统 的 货 币 政 策 。 他 们 都 忽 视 系 统 风 险 , 以 及 金 融 界 和实 体 经 济 之 间 的 利 益 集 团 的 冲 突 , 这 些 重 要 场 景 在 宏 观 经 济 学 和 金 融 经 济 学 的 黑 暗 时 代 当 然不 加 考 虑 。卢 卡 斯 确 实 提 出 了 放 任 自 由 经 济 学 的 一 个 基 本 问 题 , 他 说 :“ 对 于 制 定 政 策 的 目 的 而 言 , 我 们 从 有 效 市 场 假 说 所 吸 取 的 主 要 教 训 是 : 要 想 找 到 一 个央 行 行 长 或 可 以 识 别 并 戳 破 泡 沫 的 监 管 者 来 制 止 危 机 , 根 本 是 徒 劳 无 用 的 。 即 使 这 样 的 人 真的 存 在 , 我 们 也 雇 请 不 起 这 样 的 人 。”这 是 卢 卡 斯 危 机 管 理 的 不 可 能 原 理 的 一 个 新 版 本 。 然 而 , 这 个 不 可 能 原 理 在 实 践 和 理 论上 都 没 有 根 据 。 我 们 的 生 机 市 场 理 论 有 可 靠 的 方 法 来 识 别 和 阻 止 资 产 泡 沫 (Chen,2008,2009a)。 例 如 , 华 尔 街 交 易 量 的 突 变 , 标 志 着 大 投 资 商 的 投 机 行 为 和 噪 声 交 易 者 的 羊 群 效 应 。

监 管 部 门 不 难 采 取 反 周 期 措 施 , 比 如 增 加 资 本 储 备 金 的 下 限 , 和 财 务 杠 杆 的 上 限 , 增 加 交 易税 率 等 等 , 拆 分 市 场 垄 断 企 业 是 阻 止 市 场 操 纵 最 有 效 的 方 式 。正 如 阿 尔 弗 雷 德 · 马 歇 尔 (Alfred Marshall) 所 说 , 经 济 学 更 应 该 靠 近 生 物 学 而 不 是 力学 。 经 济 波 动 的 行 为 , 更 像 高 速 公 路 上 开 车 的 司 机 , 而 非 随 机 游 走 的 醉 鬼 。 从 历 史 的 经 验 来看 , 长 时 期 的 经 济 扩 张 是 滋 生 泡 沫 的 温 床 。 在 泡 沫 破 灭 之 前 的 经 济 扩 张 时 期 , 即 使 通 胀 率 保持 较 低 水 平 , 也 会 产 生 大 萧 条 和 本 次 危 机 之 前 的 状 况 。 换 言 之 , 目 前 货 币 政 策 只 瞄 准 低 通 胀率 , 并 不 能 预 防 经 济 危 机 。 按 照 时 间 - 频 率 的 测 不 准 关 系 , 央 行 行 长 不 能 同 时 预 测 衰 退 的 长度 和 危 机 的 拐 点 。 这 就 给 预 测 的 时 间 分 辨 率 和 频 率 分 辨 率 施 加 了 上 限 的 关 联 。 换 句 话 说 , 如果 你 想 对 商 业 周 期 的 转 折 点 做 出 准 确 的 预 测 , 如 卢 卡 斯 所 期 望 那 样 , 你 就 会 对 衰 退 时 间 的 持续 长 度 失 去 把 握 。 按 照 我 们 的 生 机 市 场 理 论 , 政 府 政 策 有 能 力 管 理 商 业 周 期 的 长 度 , 通 常 在四 年 到 五 年 之 间 , 我 们 应 当 将 政 策 目 标 从 通 胀 水 平 的 关 注 , 转 移 到 商 业 周 期 长 度 的 监 控 。 正如 动 物 的 心 脏 跳 动 一 样 , 太 快 或 太 慢 的 韵 律 都 是 生 物 机 能 发 生 潜 在 危 险 的 信 号 。 保 持 一 个 正常 的 生 命 节 律 可 以 提 升 免 疫 力 , 抵 抗 来 自 外 界 的 冲 击 。 因 此 , 结 构 调 整 可 以 使 用 财 政 政 策 和货 币 政 策 的 适 度 混 合 , 在 危 机 的 不 确 定 环 境 中 , 也 在 历 史 条 件 的 约 束 下 , 政 府 可 以 进 行 政 策的 设 计 和 实 验 。 在 未 来 事 件 的 应 对 中 , 我 们 可 以 用 实 践 来 捡 验 我 们 新 的 宏 观 经 济 学 视 角 。卢 卡 斯 唯 一 的 象 征 性 妥 协 , 表 现 在 他 的 最 后 陈 述 。 他 勉 强 提 起 凯 恩 斯 的 名 字 , 并 与 弗 里德 曼 和 施 瓦 茨 的 名 字 并 列 , 但 他 没 有 提 哈 耶 克 和 明 斯 基 的 名 字 ( 他 们 是 研 究 经 济 内 生 不 稳 定性 的 前 驱 )。 对 于 认 真 阅 读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的 读 者 而 言 , 卢 卡 斯 为 郁 闷 科 学 辩 护 的 唯 一 教 训 ,是 经 济 理 论 与 经 济 现 实 必 须 相 结 合 。 这 场 大 危 机 的 根 本 教 训 是 : 拥 有 无 限 欲 望 的 理 性 人 和 生态 学 的 约 束 条 件 ( 比 如 , 全 球 变 暖 ) 和 社 会 和 谐 不 相 匹 配 。 人 类 是 社 会 性 动 物 , 他 们 需 要 寻找 安 全 、 快 乐 和 伴 侣 。 在 现 代 社 会 , 劳 动 分 工 由 自 律 之 手 (disciplined hand) 来 驱 动 ( 对 于 个人 和 政 府 都 是 如 此 )。 古 典 经 济 学 是 理 解 经 济 演 化 的 开 端 而 非 终 结 。 发 源 于 物 理 学 和 生 物 学的 复 杂 科 学 , 加 上 心 理 学 、 历 史 和 哲 学 , 都 是 互 相 补 充 的 思 维 工 具 , 对 于 经 济 行 为 和 经 济 组织 的 研 究 非 常 有 益 。 经 济 学 和 社 会 科 学 发 展 的 最 近 30 年 , 涌 现 出 许 多 新 的 思 想 。 我 们 希 望主 流 经 济 学 家 在 这 场 危 机 之 后 , 将 会 打 开 他 们 的 视 野 , 并 且 勇 于 实 验 这 些 新 的 思 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