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一】《唐中岳沙门释法如禅师行状》碑文及简注

当 时 在 黄 梅 的 双 峰 山 开 堂 说 法 。 三 昧 , 指 Samadhi, 意 思 是 止 息 杂 念 , 进 入 寂 静 心 境 的方 法 , 又 称 “ 正 定 ”。vii这 是 说 禅 宗 在 印 度 的 传 统 , 是 不 立 文 字 , 以 心 传 心 。 因 为 佛 教 认 为 , 文 字 对 于 深 刻 的 意 义是 会 产 生 障 碍 和 导 致 误 解 的 。《 大 品 般 若 》 第 七 “ 诸 字 非 般 若 波 罗 蜜 , 般 若 波 罗 蜜 中 无 听 者 ,诸 佛 阿 ■ 多 罗 三 貌 三 菩 提 , 无 字 无 说 ”。 又 《 楞 伽 经 》 第 四 “ 大 慧 , 我 等 诸 佛 及 诸 菩 萨 , 不说 一 字 , 不 答 一 字 , 所 以 者 何 ? 法 离 文 字 故 ”。viii庐 山 远 法 师 , 指 东 晋 时 期 著 名 僧 人 慧 远 (334-416), 俗 姓 贾 , 雁 门 ( 今 山 西 代 县 ) 人 , 道安 的 弟 子 ,381 年 到 庐 山 , 后 建 立 著 名 的 东 林 寺 , 著 有 《 法 性 论 》、《 沙 门 不 敬 王 者 论 》 等 ,是 传 说 中 净 土 宗 的 创 始 人 。 《 禅 经 序 》, 即 慧 远 为 佛 驮 跋 陀 罗 ( 即 觉 贤 ,359-429) 在 庐 山所 翻 译 的 《 达 摩 多 罗 禅 经 》 撰 写 《 庐 山 出 修 行 方 便 禅 经 统 序 》。ix原 文 是 “ 理 玄 数 广 , 道 隐 于 文 。 则 是 阿 难 , 曲 承 音 诏 , 遇 非 其 人 , 必 藏 之 灵 府 ”, 意 思 是 佛教 的 道 理 深 刻 而 且 丰 富 , 深 藏 在 文 字 的 背 后 。 当 年 阿 难 ( 前 463-?, 佛 陀 的 堂 弟 , 是 佛 陀的 十 大 弟 子 之 一 , 被 称 为 多 闻 第 一 , 佛 陀 生 前 的 教 诲 和 道 理 , 是 由 他 背 诵 出 来 , 并 在 第 一 次结 集 中 记 录 下 来 的 ) 曾 恭 听 佛 陀 亲 口 说 法 , 如 果 没 有 可 以 真 正 理 解 的 人 , 就 只 能 藏 在 心 里 ,幽 深 的 心 灵 如 果 不 敞 开 , 外 面 的 人 很 难 看 到 里 面 所 有 真 理 的 真 相 。 灵 府 、 幽 关 , 都 是 指 心灵 。《 庄 子 . 德 充 符 》“ 不 可 入 于 灵 府 ”, 僧 肇 《 注 维 摩 经 》“ 幽 关 难 启 , 圣 应 不 同 ”。x泥 曰 , 即 涅 槃 , 一 般 写 作 “ 泥 洹 ”。 僧 肇 《 涅 槃 无 名 论 》 中 上 秦 主 姚 兴 表 末 有 “ 僧 肇 言 :泥 曰 、 泥 洹 、 涅 槃 , 此 三 名 前 后 异 出 , 盖 是 楚 夏 不 同 耳 ”。xi末 田 地 , 阿 难 弟 子 , 传 说 在 罽 宾 传 教 。 舍 那 婆 斯 , 相 传 也 是 阿 难 的 弟 子 , 又 称 商 那 和 修尊 者 , 但 是 在 禅 宗 系 谱 传 说 中 , 他 也 是 西 天 禅 门 第 三 祖 。xii菩 提 达 摩 (?~535) 梵 名 Bodhidharma 。 又 称 菩 提 达 摩 、 菩 提 达 磨 多 罗 、 达 磨 多 罗 、 菩提 多 罗 。 通 称 达 摩 。 被 尊 为 中 国 禅 宗 初 祖 。 相 传 他 原 是 南 天 竺 香 至 国 ( 或 作 婆 罗 门 国 ) 国 王之 第 三 子 , 从 般 若 多 罗 学 道 , 为 西 天 ( 印 度 ) 第 二 十 八 祖 。 南 朝 宋 初 自 海 路 到 达 中 国 , 后 住嵩 山 少 林 寺 , 其 弟 子 除 慧 可 外 , 较 著 名 者 另 有 道 育 、 僧 副 ( 一 作 道 副 )、 昙 林 等 。xiii绍 , 继 承 ; 隆 , 发 扬 ; 此 宗 , 即 指 禅 宗 。 碑 文 中 说 , 禅 宗 一 代 又 一 代 , 在 “ 天 竺 相 承 , 本无 文 字 , 入 此 门 者 , 唯 意 相 传 ”。xiv武 步 , 就 是 继 承 、 追 随 的 意 思 。xv这 里 所 说 的 “ 传 ”, 是 指 禅 宗 自 己 的 历 史 记 载 。 神 化 幽 赜 , 是 指 禅 宗 的 神 奇 、 玄 妙 、 幽深 与 光 明 的 道 理 。xvi这 几 个 人 是 指 禅 宗 的 几 代 “ 东 土 祖 师 ”, 即 慧 可 , 僧 粲 , 道 信 , 弘 忍 。xvii这 是 说 , 必 须 是 可 以 传 授 的 、 有 缘 分 的 人 , 才 可 以 传 授 禅 宗 的 深 刻 道 理 。xviii指 法 如 从 659 年 听 从 青 布 明 的 指 引 , 到 弘 忍 门 下 , 一 直 到 咸 亨 五 年 即 公 元 674 年 弘 忍 圆寂 , 十 几 年 间 他 都 在 弘 忍 身 边 。《 传 法 宝 纪 》 说 他 在 弘 忍 门 下 “ 精 澄 十 六 年 ”, 有 一 次 在 江上 翻 船 了 ,“ 覆 溺 数 里 , 心 用 弗 动 , 无 所 挠 失 。 及 人 济 出 , 神 色 如 常 ”。xix化 掩 , 柳 田 圣 山 说 是 指 弘 忍 圆 寂 , 待 考 。 据 《 传 法 宝 纪 》 说 , 法 如 是 得 到 弘 忍 “ 密 传 法印 ” 的 , 在 弘 忍 圆 寂 后 , 他 才 “ 随 方 行 道 ”。xx人 不 知 其 量 , 指 人 们 都 不 了 解 法 如 的 佛 法 造 诣 。 据 《 传 法 宝 纪 》 记 载 , 法 如 是 在 唐 高 宗 去世 时 , 才 得 到 僧 众 的 推 荐 , 得 到 官 方 批 准 授 戒 剃 度 , 住 少 林 寺 的 , 大 概 在 少 林 寺 渐 渐 成名 , 所 以 说 是 “ 数 年 人 尚 未 恻 ( 测 ), 其 后 照 求 日 至 , 犹 固 让 之 ”。xxi以 上 这 几 段 , 是 指 法 如 深 藏 不 露 , 有 贤 士 的 胸 怀 , 有 隐 士 的 风 度 , 有 领 悟 玄 理 的 知 识 ,有 善 于 教 诲 的 才 能 。xxii垂 拱 二 年 , 是 686 年 。xxiii据 《 传 法 宝 纪 》 的 《 法 如 章 》 说 ,“ 垂 拱 中 , 都 城 名 德 惠 端 禅 师 等 人 , 咸 就 少 林 寺 , 累 请开 法 ”。 惠 端 的 生 平 不 详 , 可 能 是 当 时 一 个 有 地 位 的 僧 人 。xxiv北 魏 、 北 齐 、 北 周 、 隋 、 唐 , 共 五 朝 , 从 传 说 中 达 摩 到 达 中 国 ( 根 据 《 续 高 僧 传 》 卷 十 六《 僧 副 传 》 记 载 僧 副 于 齐 建 武 年 间 到 南 方 之 前 , 曾 随 达 摩 学 习 的 事 情 来 推 算 , 达 摩 来 到 中 国

应 当 在 建 武 年 即 494-498 年 前 ,, 那 么 , 他 从 广 州 上 岸 的 时 间 应 当 更 早 。 又 , 根 据 《 洛 阳 伽蓝 记 》 卷 一 达 摩 曾 看 到 永 宁 寺 这 一 记 载 来 推 算 , 应 当 在 孝 昌 二 年 即 526 年 魏 孝 明 帝 为 母 亲 灵太 后 所 建 永 宁 寺 焚 毁 之 前 , 就 已 经 到 达 洛 阳 ), 到 垂 拱 二 年 (686), 差 不 多 就 是 二 百 年 了 。xxv命 世 之 德 , 指 能 够 著 名 于 世 的 高 僧 。《 孟 子 . 公 孙 丑 》“ 五 百 年 必 有 王 者 兴 , 其 间 必 有名 世 者 ”。《 三 国 志 . 魏 . 武 帝 纪 》“ 天 下 将 乱 , 非 命 世 之 才 , 不 能 济 也 ”。 时 时 间 出 ,指 经 常 出 现 。 这 两 句 指 的 是 禅 宗 的 若 干 代 祖 师 。xxvi无 上 大 宝 , 就 是 深 刻 的 佛 教 真 理 。 后 昆 , 指 后 学 、 后 人 。 昆 , 众 。xxvii如 果 现 在 要 再 度 振 兴 佛 教 , 让 聆 听 的 人 ( 领 悟 真 理 ),( 让 佛 教 ) 恢 复 真 正 正 确 的 教 化 。朝 闻 ,《 论 语 . 里 仁 》“ 朝 闻 道 , 夕 死 可 矣 ”。xxviii如 果 语 言 取 消 , 则 意 义 不 会 灭 亡 , 要 是 总 用 智 慧 , 则 思 虑 不 会 取 消 。 他 的 意 思 是 , 不必 用 语 言 传 递 玄 理 , 如 果 执 着 于 知 识 , 则 心 灵 始 终 不 能 进 入 寂 静 境 界 。 这 是 法 如 婉 言 谢 绝领 袖 的 托 辞 , 所 以 , 下 面 说 自 己 不 敢 担 任 如 此 重 大 的 传 法 重 任 , 因 为 佛 法 的 传 播 是 要 用 语言 和 知 识 的 。 柳 田 圣 山 曾 引 用 《 广 弘 明 集 》 卷 二 九 慧 命 《 详 玄 赋 》 以 及 稍 后 的 澄 观 《 华 严 经疏 》 中 的 “ 口 欲 辩 而 词 丧 , 心 将 缘 而 虑 亡 ” 对 此 进 行 解 释 。xxix如 果 顺 从 各 位 的 旨 意 ,( 作 为 领 袖 ) 来 昌 盛 前 人 已 经 很 伟 大 的 事 业 , 我 怎 么 敢 呢 ?xxx于 是 反 复 谦 让 推 辞 , 很 久 才 终 于 同 意 。【 注 释 参 考 了 柳 田 圣 山 《 初 期 禅 宗 史 书 的 研 究 》】【 资 料 二 】 公 元 八 世 纪 有 关 传 法 的 各 种 说 法 :Ⅰ, 以 法 如 为 弘 忍 传 人 的 文 献 (689-713-725-726)。( 一 )《 唐 中 岳 沙 门 释 法 如 禅 师 行 状 》(689 年 撰 )。( 二 ) 杜 朏 ( 方 明 )《 传 法 宝 纪 》 之 《 法 如 章 》(713 年 撰 ), 敦 煌 本 P.2634,3559, 又 ,关 于 杜 朏 方 明 , 可 参 见 P.3726《 京 兆 杜 和 尚 写 真 赞 》。 日 本 学 者 柳 田 圣 山 认 为 , 此 书 大 概 应当 是 开 元 初 年 即 713 年 前 后 撰 成 。( 三 ) 智 俨 《 大 唐 中 岳 东 闲 居 寺 故 大 德 珪 和 尚 纪 德 幢 》, 明 确 记 载 法 如 继 承 弘 忍 之 事 ( 开元 十 三 年 即 725 年 立 )。( 四 ) 裴 漼 《 嵩 岳 少 林 寺 碑 》 也 同 样 记 载 法 如 为 弘 忍 的 继 承 人 (726 年 立 )。 见 《 金 石萃 编 》 卷 七 七 ,《 全 唐 文 》 卷 二 七 九 。 日 本 学 者 砺 波 护 指 出 , 由 于 此 碑 前 面 作 者 裴 漼 的 官 职署 有 “ 吏 部 尚 书 ” 等 , 据 严 耕 望 《 唐 仆 尚 丞 郎 表 》 考 证 , 裴 漼 任 吏 部 尚 书 应 当 在 开 元 十 一 年至 开 元 十 四 年 即 723-726 年 , 而 另 一 裴 漼 所 撰 的 《 大 唐 故 成 王 妃 慕 容 氏 墓 志 铭 并 序 》 撰 于 开元 十 四 年 十 一 月 , 官 职 题 署 相 同 , 故 应 当 是 同 时 所 撰 , 故 撰 文 时 间 应 当 在 726 年 , 当 在 立 碑年 之 前 xxx 。Ⅱ, 以 神 秀 为 弘 忍 传 人 的 文 献 (708-736-742-766-767)( 一 ) 净 觉 (683-750?)《 楞 伽 师 资 记 》( 约 708 年 )。 应 当 注 意 的 是 , 在 禅 宗 第 六 代 传人 问 题 上 , 他 叙 述 了 神 秀 之 外 , 还 有 老 安 和 玄 皟 。 因 为 净 觉 是 玄 皟 之 弟 子 xxx , 故 强 调 神 秀 与玄 皟 的 地 位 。( 二 ) 张 说 (667-730)《 唐 玉 泉 寺 大 通 禅 师 碑 铭 》( 706 年 , 印 顺 说 是 708 年 立 ), 张 说还 有 一 篇 《 谢 赐 御 书 大 通 禅 师 碑 额 状 》, 见 《 全 唐 文 》 卷 二 二 二 , 大 约 应 当 是 同 时 。( 三 ) 严 挺 之 《 大 智 禅 师 碑 铭 》, 见 《 全 唐 文 》 卷 二 八 ○(《 金 石 萃 编 》 卷 八 十 一 说 是 开

元 二 十 四 年 即 736 年 立 , 又 , 阳 伯 成 《 大 智 禅 师 碑 阴 记 》 记 载 是 开 元 二 十 九 年 741 立 碑 )。( 四 ) 李 邕 《 大 照 禅 师 塔 铭 》, 见 《 全 唐 文 》 卷 二 六 二 (742 年 立 )。( 五 ) 李 华 《 润 州 天 乡 寺 故 大 德 云 禅 师 碑 》,《 文 苑 英 华 》 卷 八 六 一 (766 年 立 )。( 六 ) 王 缙 《 大 证 禅 师 碑 》, 见 《 全 唐 文 》 卷 三 七 ○(767 年 立 )。Ⅲ, 惠 能 为 弘 忍 继 承 者 的 文 献 (740,746)——( 一 ) 王 维 《 能 禅 师 碑 》。 按 : 王 维 与 神 会 见 面 , 在 开 元 二 十 八 年 (740), 从 此 , 弘 忍以 袈 裟 传 法 给 惠 能 的 说 法 开 始 出 现 。( 二 ) 房 琯 《 六 叶 图 序 》, 按 : 据 《 神 会 语 录 》, 房 琯 与 神 会 见 面 约 在 其 任 给 事 中 的 时 候 ,即 天 宝 五 载 之 后 (746), 但 是 这 种 说 法 是 否 可 靠 , 需 要 存 疑 。( 三 ) 敦 煌 本 《 神 会 语 录 》, 当 成 立 于 安 史 之 乱 以 后 , 即 神 会 圆 寂 之 后 。Ⅳ, 以 智 诜 为 弘 忍 传 人 的 文 献 ( 八 世 纪 下 半 叶 )《 历 代 法 宝 记 》(8 世 纪 下 半 叶 成 书 , 敦 煌 本 S.516,P.2125,P.3717) 记 载 , 武 后 万 岁通 天 二 年 (697), 因 惠 能 坚 不 应 召 , 只 是 把 袈 裟 交 出 , 故 武 后 在 资 州 迎 来 智 诜 , 将 袈 裟 交 给他 , 但 智 诜 很 快 回 川 , 成 为 四 川 净 众 一 派 的 开 创 者 。【 资 料 三 】7-8 世 纪 之 间 禅 门 大 事 记唐 . 咸 亨 五 年 (674)弘 忍 圆 寂 。 门 下 重 要 的 弟 子 有 嵩 山 少 林 寺 法 如 (637-689)、 嵩 山 会善 寺 道 安 ( 老 安 ,708 年 之 前 )、 荆 州 玉 泉 寺 神 秀 ( 约 607-707)、安 州 寿 山 寺 玄 賾 ( 生 卒 年 不 详 )、 资 州 得 純 寺 智 诜 (609-702)、 韶州 大 梵 寺 惠 能 (638-713)唐 . 垂 拱 二 年 (686) 嵩 山 少 林 寺 会 议 , 推 举 法 如 。唐 . 永 昌 元 年 (689) 法 如 圆 寂 。 惠 能 出 山 。 武 则 天 兴 佛 教 , 令 各 地 置 大 云 寺 。周 . 天 授 元 年 (690) 武 则 天 称 帝 。周 . 万 岁 通 天 二 年 (697) 武 则 天 召 请 智 诜 , 于 内 道 场 供 养 。 不 久 智 诜 辞 归 资 州 。周 . 久 视 元 年 (700) 武 则 天 在 嵩 山 召 老 安 , 老 安 推 荐 神 秀 , 神 秀 入 东 都 洛 阳 。唐 . 神 龙 元 年 (705)武 则 天 退 位 , 十 一 月 死 。 神 秀 仍 在 东 都 。 唐 中 宗 召 惠 能 入 京 , 惠能 辞 不 赴 。唐 . 神 龙 二 年 (706) 神 秀 圆 寂 。 中 宗 令 普 寂 “ 代 本 师 统 其 法 众 ”; 老 安 被 召 至 长 安 。唐 . 神 龙 三 年 (707) 老 安 辞 归 少 林 寺 。唐 . 景 龙 二 年 (708) 老 安 圆 寂 。 召 玄 賾 。唐 . 先 天 二 年 (713) 惠 能 圆 寂 。唐 . 开 元 二 十 二 年 (734) 滑 台 大 会 。唐 . 天 宝 四 载 (745) 神 会 入 洛 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