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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 江 學 報 第 五 卷 第 一 期
代 的 詩 歌 在 「 相 續 相 禪 」 的 歷 史 長 河 中 , 都 是 開 創 的 端 續 , 承 續 的 沿 伸 , 無 有 踵 前 代 之 事 , 便 無 由 增 後 代 之
華 , 每 個 階 段 的 詩 歌 在 文 學 發 展 規 律 中 是 「 遞 衰 遞 盛 」 165 , 而 其 內 部 動 因 又 離 不 開 對 前 代 詩 歌 的 繼 承 。 葉 燮
又 以 植 物 為 喻 , 揭 示 詩 歌 發 展 的 生 命 力 :
譬 諸 地 之 生 木 然 : 三 百 篇 , 則 其 根 ; 蘇 李 詩 , 則 其 萌 芽 由 蘖 ; 建 安 詩 , 則 生 長 至 於
拱 把 ; 六 朝 詩 , 則 有 枝 葉 ; 唐 詩 , 則 枝 葉 垂 蔭 ; 宋 詩 則 能 開 花 , 而 木 之 能 事 方 畢 。 166
詩 歌 發 展 好 比 植 物 生 根 、 萌 芽 、 長 葉 、 開 花 的 過 程 一 般 , 各 階 段 的 生 長 皆 是 吸 收 前 一 階 段 的 養 分 以 獲 得 滋 長 ,
換 言 之 , 有 根 才 有 蘖 , 有 蘖 才 有 拱 把 , 有 拱 把 才 有 枝 葉 , 有 枝 葉 才 有 花 朵 , 若 失 去 前 一 階 段 的 滋 養 , 必 然 走
向 枯 敗 衰 亡 ; 同 樣 地 , 各 個 時 代 的 詩 歌 只 有 在 吸 收 前 代 菁 華 的 基 礎 上 , 方 能 尋 求 突 破 , 展 現 盎 然 生 機 。
因 此 , 葉 燮 肯 定 各 代 詩 歌 有 其 成 就 與 價 值 , 並 無 優 劣 之 分 ,《 原 詩 》 中 對 於 晚 唐 詩 歌 衰 颯 即 如 此 辯 述 :
論 者 謂 「 晚 唐 之 詩 , 其 音 衰 颯 」。 然 衰 颯 之 論 , 晚 唐 不 辭 ; 若 以 衰 颯 爲 貶 , 晚 唐 不 受
也 。 夫 天 有 四 時 , 四 時 有 春 秋 。 春 氣 滋 生 , 秋 氣 肅 殺 。 滋 生 則 敷 榮 , 肅 殺 則 衰 颯 。
氣 之 候 不 同 , 非 氣 有 優 劣 也 。 使 氣 有 優 劣 , 春 與 秋 亦 有 優 劣 乎 ? 故 衰 颯 以 爲 氣 , 秋
氣 也 ; 衰 颯 爲 聲 , 商 聲 也 。 俱 天 地 之 出 於 自 然 者 , 不 可 以 爲 貶 也 。 167
葉 燮 以 季 節 變 化 比 喻 各 期 詩 歌 之 特 色 , 以 為 春 之 滋 生 , 秋 之 肅 殺 , 皆 為 天 時 自 然 運 行 之 表 現 , 無 法 指 論 優 劣 ,
在 歷 代 詩 歌 發 展 中 , 晚 唐 詩 之 衰 颯 如 同 四 時 之 秋 氣 , 亦 為 詩 歌 本 身 風 格 之 展 現 , 不 具 得 失 評 斷 , 故 不 能 以 衰
颯 來 貶 抑 晚 唐 詩 之 成 就 。 葉 燮 又 以 四 時 之 花 比 觀 盛 唐 與 晚 唐 之 詩 :
盛 唐 之 詩 , 春 花 也 。 桃 李 之 穠 華 , 牡 丹 芍 藥 之 姸 豔 , 其 品 華 美 貴 重 , 略 無 寒 瘦 儉 薄
之 態 , 固 足 美 也 。 晚 唐 之 詩 , 秋 花 也 。 江 上 之 芙 蓉 , 籬 邊 之 叢 萄 , 極 幽 豔 晚 香 之 韻 ,
可 不 爲 美 乎 ? 168
盛 唐 詩 穠 華 妍 豔 之 姿 , 晚 唐 詩 幽 艷 晚 香 之 韻 , 皆 是 不 同 風 格 的 展 現 , 葉 燮 在 肯 定 盛 唐 詩 風 的 同 時 , 亦 不 否 認
晚 唐 詩 「 猶 存 餘 地 , 讀 罷 掩 卷 , 猶 令 人 屬 思 久 之 」 169 的 餘 韻 表 現 。 在 對 宋 詩 之 批 評 上 , 葉 燮 云 :
辭 盡 於 言 , 言 盡 於 意 , 發 揮 鋪 寫 , 曲 折 層 累 以 赴 之 , 竭 盡 乃 止 。 170
宋 詩 雖 無 「 遞 留 不 盡 之 意 」 171 , 然 而 辭 盡 言 盡 意 盡 是 宋 詩 的 表 達 方 式 , 是 一 種 不 同 於 前 代 詩 歌 的 開 創 性 表 現 ,
不 能 以 含 蓄 韻 致 之 有 無 做 為 詩 歌 的 價 值 區 分 , 對 此 , 葉 燮 為 宋 詩 辯 護 :
165
《 原 詩 . 內 篇 上 》 第 三 則 , 頁 7。
166
《 原 詩 . 內 篇 下 》 第 六 則 , 頁 34。
167
《 原 詩 . 外 篇 下 》 第 十 三 則 , 頁 66-67。
168
《 原 詩 . 外 篇 下 》 第 十 三 則 , 頁 67。
169
《 原 詩 . 外 篇 下 》 第 十 四 則 , 頁 67。
170
《 原 詩 . 外 篇 下 》 第 十 四 則 , 頁 67。
171
《 原 詩 . 外 篇 下 》 第 十 四 則 , 頁 67。
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