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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保 松 : 價 值 教 育 的 價 值 191
甚 麼 時 候 開 始 , 大 學 之 內 隱 隱 然 有 這 樣 一 種 不 成 文 共 識 : 想 在 大 學 生
存 , 必 須 不 花 時 間 在 學 生 身 上 , 因 為 學 校 評 核 重 視 的 是 研 究 和 出 版 ,
不 是 教 學 。 所 以 , 用 心 教 學 , 等 於 和 自 己 過 不 去 。 這 種 將 老 師 從 學 生
身 邊 趕 走 的 制 度 若 不 改 變 , 價 值 教 育 也 就 無 從 談 起 。 道 理 淺 顯 不 過 。
既 然 教 育 的 目 的 在 育 人 , 育 人 的 責 任 在 老 師 , 老 師 不 能 盡 其 責 , 目 的
也 就 永 不 能 達 。 做 過 老 師 的 人 都 知 道 , 理 想 的 教 學 , 是 心 靈 與 心 靈 的
相 遇 。 要 啟 迪 學 生 , 老 師 需 要 言 傳 身 教 , 傾 注 大 量 心 力 和 學 生 對 話 交
流 , 更 要 像 園 丁 那 樣 關 心 每 個 學 生 的 成 長 。 記 得 初 入 行 時 , 有 前 輩 語
重 心 長 對 我 說 , 教 育 是 講 良 心 的 事 業 。 這 些 年 下 來 , 我 才 稍 稍 明 白 箇
中 深 意 。 良 心 是 向 自 己 交 代 的 , 是 自 己 加 諸 自 己 的 道 德 責 任 , 而 不 是
為 了 甚 麼 外 在 好 處 。 但 在 今 天 的 大 學 , 要 保 守 一 個 教 師 的 良 心 , 一 點
也 不 容 易 。
再 下 一 步 , 即 使 我 們 重 視 價 值 教 育 , 也 要 打 破 將 它 當 作 幾 門 課
程 , 又 或 專 屬 某 個 教 學 部 門 的 思 維 。 要 有 效 發 展 學 生 的 價 值 意 識 和 批
判 精 神 , 大 學 要 有 一 個 整 體 的 教 育 觀 , 並 將 價 值 教 育 的 理 念 滲 透 到
大 學 每 一 環 節 , 包 括 主 修 課 程 和 通 識 教 育 , 書 院 生 活 和 學 生 團 體 , 以
及 種 種 課 外 活 動 , 從 而 形 成 一 個 有 機 的 整 體 , 讓 學 生 時 刻 能 夠 思 考 價
值 , 實 踐 全 人 教 育 。 如 果 不 同 環 節 支 離 破 碎 , 甚 至 彼 此 扞 格 , 那 必 然
會 事 倍 功 半 。 但 我 們 得 留 意 , 全 人 教 育 不 是 要 人 無 所 不 能 , 又 或 每 樣
知 識 都 涉 獵 一 點 , 而 是 希 望 將 人 發 展 成 完 整 的 人 。 錢 穆 先 生 撰 寫 的
《 新 亞 學 規 》 第 十 六 條 對 此 有 所 說 明 :「 一 個 活 的 完 整 的 人 , 應 該 具
有 多 方 面 的 智 識 , 但 多 方 面 的 智 識 , 不 能 成 為 一 個 活 得 完 整 的 人 。 你
須 在 尋 求 智 識 中 來 完 成 你 自 己 的 人 格 , 你 莫 忘 失 了 自 己 的 人 格 來 專 為
智 識 而 求 智 識 。」 這 就 是 說 , 一 個 完 整 的 人 要 有 完 整 的 人 格 , 也 就 是
為 人 的 一 些 好 的 品 格 。 但 這 些 品 格 是 甚 麼 這 必 然 牽 涉 到 我 們 對 人 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