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歌不斷拌嘴----談現代詩中的音樂性

詩與歌不斷拌嘴----談現代詩中的音樂性
須文蔚
壹、 詩具備音樂性
一、遠古的時候,詩與歌不可分,又與舞蹈密切有關,茁壯於祭祀。
(一)一種出自人類心底亟欲表達心思情感的慾望
(二)出入「現實」與「未知的世界 」的想像。
祭祀:神靈想像)..人類想像功能的最大運作,超越現實,進入未知
二、古代漫長的時光中,詩的音樂性是指「詩歌不分」
(一) 詩歌不分 vs 純詩 ( 朗誦 )
(二) 歌:有樂器伴奏 。
(三) 謠:徒歌..沒有樂器伴奏
(四) 詩 :詩的演出要求旋律與節奏相互配合
(五) 古典資料→詩就是樂
1. 詩與樂相顧並起,交由舞蹈加以幻化 ( 具有宗教意涵 )
2. 相較於今,詩,我們想到的是純粹的詩,文字僅存,祭祀宗教氣氛已弱至無。
3. 天的詩,詩樂並起大概少了,更沒有含括舞蹈的概念。
貳、 古典文學中,詩與歌拌嘴過?
林庚的理論參見,林庚(2002):《 中 國 文 學簡史》。台北:五南。
一、 女性的歌唱:詩經
(一) 十五國風,本身就是民歌。主要反應農民生活、政治的想像(抗爭)與田野中的情
思。
(二) 以《秦風\蒹葭》為例,音樂性非常的強
請朗誦一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遫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1 。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2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ㄔˊ) 3 。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4 (ㄙˋ)。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ㄓˇ) 5 。
(三) 以《周南\關雎》為例,音樂性非常的強
關雎―詩經
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 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 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 左右採之. 窈窕淑女, 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 左右毛之. 窈窕淑女, 鐘鼓樂之.
聽一次考證還原後的歌唱。
二、 人生初次的悲哀:楚辭
1 水和草交接的地方,也就是岸邊
2
登上、升上。
3
水中小洲或高地
4
水邊。
5
水中小沙灘,比坻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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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 楚辭時代的文學特點:
散文的光輝籠罩文壇:論語、孟子、莊子、韓非子、左傳
士階層出現:抗衡與追求真理
(二) 屈原是第一個「知名」的詩人,他把四言詩帶往了五、七言:
1.急迫、紛亂的時代,出現了緊張、急促的節奏
例證一:「 山 有 扶蘇,隰 6 有荷華」(詩經)轉化「沅 7 有芷兮澧 8 有蘭」( 九 歌)
例證二:「 風 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轉化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待離騷!」
2.散文轉化為詩句:「 君子周而不比 9 ,小人比而不周」( 論 語 ) 轉 化
「蘭芷變而不芳,荃蕙化而為茅 10 」( 離騷)
3.四言詩不足承載當時散文的變化與長度,而除了四言的節奏外,別無普遍的格律可
循,如何保有詩的特點?用「兮」字來控制節奏。
4.楚辭影響了建安騷賦、六朝駢文甚至唐詩,這個例子說明了從散文化走向詩化的曲折
歷程,從散文中式可以帶給詩歌新的語言和力量。
三、 宋詞的成長:從市民文學歌謠,轉化為詞,詞又稱為「倚聲」,代表著文學受到音樂的支配。
四、 近體詩具有音樂性?
(一) 楊牧肯定「詩」是具有音樂性的特質,但是所謂的音樂性,是要經由詩的作者所賦
予的,而非按照格律所成。
(二) 楊牧在文章當中,否定了近體詩的音樂性,並非近體詩不具音樂性,而是因為近體
詩的音樂性是僵硬的,完全依照固定僵化的格律來作詩,也相對的扼殺了近體詩的
生命。
(三) 古典詩的音樂性不單只在韻腳上呈現,還包括句型的變化,以及文字與質辭的運
用。
參、現代詩的音樂性何在?
一、現代詩運動初期的想像
(一) 一八六八年,黃遵憲首先發難,向終日埋首故紙堆中無病呻吟的「俗儒」們展開批
判,並以「我手寫吾口」、 創造「古人未有之物,未闢之境」, 以 及 在 舊 詩 體 中 開發
新內容、廣納新名詞為號召,展開一項有理論主張,也有創作實踐的詩歌改良運動。
(二) 儘管黃氏一再強調他寫詩「疏於詩律,選韻尤寬」,有決心突破一切羈絆去開創新
局,但自始至終,他一直未能徹底擺脫舊有的格律套式,致使他的改良運動,帶有
過度性質和歷史局限。
(三) 胡適提出詩體大解放的主張,認為中國詩歌要想起死回生,必須打破五言七言的格
式,打破平仄,廢除押韻。胡適認為:「 五 七言八句的律詩,絕不能容豐富的材料,
二十八字的絕句,絕不能寫精密的觀察,長短一定的五言七言,絕不能委婉達出高
深的理想與複雜的感情」( 胡 適 語 )。
二、新格律的想像
(一) 新詩把傳統的格律打破,廢除押韻,不講平仄,但聞一多、徐志摩卻說要建立新
的格律。
(二) 韻文不等於詩,這問題是早已解決了的。但詩是近於音樂的文類,把舊的格律打
破,只是打破律格,並不是把詩的音節(音調和詩節)完全廢除,而是改變方法,
採用一種自然音調與自由的排列方式創造韻律感。「 新 月派」詩人要建立新格律,
意義在此。
例證:徐志摩〈再別康橋〉、聞一多〈死水〉、〈洗衣歌〉
6 「隰」,音同席,指低濕的地方。或是新開闢的田地。
7 「沅」,音同元,湖南省河川名。。
8 「澧」,音同禮,湖南省河川名,有甘美之意。
9 「周而不比」, 係 指 言 行忠信,不結黨營私。
10 「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比喻士
人改變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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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商籟體的借用:從聞一多到王添源
1. 商籟體,就是十四行詩的格律規則。
2. 十四行詩起源於十三世紀的義大利,英文名稱 sunnet,是一種嚴謹的格律詩
體,文藝復興時期,在義大利極為流行,彼得拉克(Francesco Petrarca,
1304-1374)表達其青年時代對少女勞拉的愛情的組詩《歌集》,堪稱當時的代
表作。
3. 十四行詩後來傳入英國,原來的義大利體被改為英國的十四行體,在伊麗莎
白時代達到顛峰,是創作十四行詩的黃金時期。一般認為,英國詩人中以莎
士比亞所寫的十四行詩,創作成績最豐。他的十四行詩在思想和藝術上都達
到新的高峰,不但格律嚴謹,音韻和諧,而且形象新穎,意境深邃,表現了
詩人高超的語言藝術技巧和深刻的社會洞察力。
4. 四行詩流傳到十九世紀浪漫主義時期,形式更加自由,也衍生出一些變體。
但基本上可分為義大利(彼得拉克)體和英國(莎士比亞)體。
5. 義大利體的特點是,全詩分為前八行(octave)和後六行(sestet)兩部分,前八行
的韻式為 abbaabba,後六行則為 cdecde;前八行的韻式固定不變,後六行的
韻式較為靈活,可變為 cadedce、cdcdcd、cdcdee、cdeced 等,但全詩不准多
於五個韻。前八行的內容一般是敘事,提出某個觀點和問題;後六行則對敘
述部分做出評論,或以具體形象例證說明某種觀點,或回答前面提出的問題。
6. 英國十四行體的特點是,全詩分為三個四行體(quatrain)和一個雙行體
(couplet),形成四-四-四-二的結構,但一般全詩仍是一個詩節,並不分
成四個詩節。典型的英國十四行體的韻式為 abab dcdc efef gg,有七個韻。這
種內容的變化及其相互關係,與中國傳統做詩法所講的「起承轉合」四步法
頗為相似,「 合 」的部分雖只有兩行,卻是總括全詩的精髓,統率全詩的靈
魂,鞭辟的警句格言。英國十四行體與義大利體的相同點是,基本的韻律節
奏都是抑揚格五首步。所謂抑揚格(iambus)又稱輕重格或短長格,即一輕(讀)
音節後跟著一重(讀)音節,這是英詩最基本的音步。
例子: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 第一百三十首
明眸如麗日,那決不是我女人的雙眼(ㄢ);
她的嘴唇便算紅,也遠遠不及那珊瑚(ㄨ)。
聽 說 美 髮 如 金 絲 , 何 故 她髮黑像鐵線(ㄢ)?
聽說酥胸白若雪,何故她胸脯色如土(ㄨ)?
紅薔薇,白薔薇,薔薇紅白相間多嬌嫩!(ㄣ)
但是阿,在她的腮頰,找不到紅粉玫瑰。( ㄟ )
我 愛 人 口 中 吐 出的氣息也算不難聞,( ㄣ )
卻 怎麼比得上有些令人心怡的香味?(ㄟ)
我是喜歡聽她講話,但我不是不清楚(ㄨ),
音樂的那種聲音,更是加倍悅耳動聽(ㄥ)。
沒 有 錯 , 我 從 不 曾 見過女神怎麼走路(ㄨ),
可 我 肯定決不似我那女人踩地步行(ㄥ)。
不 過我發誓,在我看,我愛人寶貝一如
配不上這些個荒唐比喻的任何女子。
借用的例子:馮至與王添源。
(四) 瘂弦::舊詩人的格律套式可以一再使用,新詩人創造的新形式卻是隨著一首詩
的誕生而誕生,也隨著一首詩的完成而死亡,每一首都要特別創造一個形式,比
起舊詩人來,顯然更為「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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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現代派運動後的想像:內在音樂性
(一) 瘂弦::「 新 詩 句 子 的長短是不確定的,句裡的節奏乃是根據內容意義與文法邏輯區
分的,所謂「新的聲調既在骨子裡」, 也 就 是一種內在的音樂性的講求。
(二) 楊牧:
1. 詩的音樂性,指的是一篇作品中,節奏和聲韻的協調,合乎邏輯的抑揚頓挫。
2. 楊牧的「音樂性概念」, 無 非 是一種美學的推進。詩的音樂性,是必須環繞著作品
的風格,貼著文本來作作者創作心志的解析,找到一種「詩的外在」。
3. 詩的外在 vs 詩的內在:
詩的內在:詩的色彩、詩的音調,一種與情慾流動時,產生的交點共鳴,
詩的外在:一種修辭上面的技巧,帶領閱讀者進入另一層次的思考。詩形成規則。
例如音樂性的格式模型出現,成就了音律系統下的文學創作。但太遷就音樂,卻
成了詩歌的限制,多了原則,也畫出了框架,現制了創作,距離「自然」(情慾
勃發的觸覺),遠了些。
例子:詠嘆的歌----李泰祥或是陳珊妮
肆、未來的詩
(一) 散文化的詩句,會找到一定的規律?林庚的文學史預言?
(二) 流行音樂的雅化?
例子:姚謙或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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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再別康橋 ■徐志摩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死水 ■聞一多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
爽性潑你的賸菜殘羹。
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
鐵罐上銹出幾瓣桃花,
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
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
飄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洗衣歌 ■聞一多
5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爛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小珠們笑聲變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麼一溝絕望的死水,
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這裏斷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
看他造出個什麼世界。
洗衣是美國華僑最普遍的職業,因此留學生常常被人問道:「 你爸爸是洗衣裳的嗎?」
(一件,兩件,三件,)
洗衣要洗乾淨!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
我洗得淨悲哀的溼手帕,
我洗得白罪惡的黑汗衣,
貪心的油膩和慾火的灰,……
你們家裏一切的髒東西,
交給我洗,交給我洗。
銅是那樣臭,血是那樣腥,
髒了的東西你不能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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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了的東西還是得髒,
你忍耐的人們理它不理?
替他們洗!替他們洗!
你說洗衣的買賣太下賤,
肯下賤的只有唐人不成?
你們的牧師他告訴我說:
耶穌的爸爸做木匠出身,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胰子白水耍不出花頭來,
洗衣裳原比不上造兵艦。
我也說這有什麼大出息──

流一身血汗洗別人的汗?
你們肯幹?你們肯幹?
年去年來一滴思鄉的淚,
半夜三更一盞洗衣的燈……
下賤不下賤你們不要管,
看那裏不乾淨那裏不平,
問支那人,問支那人。
我洗得淨悲哀的溼手帕,
我洗得白罪惡的黑汗衣,
十四行詩 ■馮至
第十三首
你生長在平凡的市民的家庭,( ㄥ )
你 為 過 許 多良家的女孩流淚,( ㄟ )
在 一代雄主的面前你也敬畏;(ㄟ)
你八十年的歲月是那樣平靜。( ㄥ )
好 像 宇宙在那兒寂寞地運行,( ㄥ )
但 是不曾有一分一秒的停息,( ㄧ )
隨 時 隨 處 都 演化出新的生機,( ㄧ )
不 管 風風雨雨,或是日朗天晴。( ㄥ )
從 沈 重 的 病 裏 換 來 新 的 健 康 ,( ㄤ )
從 絕 望的愛裏換來新的發展,( ㄢ )
你 懂 得 飛蛾為什麼投向火焰,( ㄢ )
蛇 為 什 麼 脫去舊皮才能生長;(ㄤ)
萬物都在享用你的那句名言,( ㄢ )
牠 道 破 一切生的意義:「 死 和 變 。」( ㄢ )
給 你 ■王添源
給你,其實一行就夠了。可是對你的懷念(ㄢ)
就像夏至的陽光,熾熱、鮮紅、悠遠(ㄢ)
就像切斷的蓮藕,弱小、白皙、纖細的絲
愈拉愈長。因此,我才了解,對你的愛戀(ㄢ)
永遠無法一刀兩斷。要向你說的話永遠(ㄢ)
無法言簡意賅。於是,我就要寫十四行(ㄤ)
來想你,纏你。先寫三行半,運用意象(ㄤ)
暗喻我扯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再寫三行半(ㄢ)
平舖直敘我難以捨棄的,對你的情感(ㄢ)。 接 著
四 行 ,是要解釋怕你看不懂,我字裡行間(ㄢ)
深藏的意義。然後在十三行之前空下一行(ㄤ)
讓你思考,等你都明白了,再讓你看最後兩行(ㄤ)
給你我所能給的,並且等待你的拒絕
流淚,是我想你時唯一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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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心的油膩和慾火的灰,
你們家裏一切的髒東西,
交給我──洗,交給我──洗。
(一件,兩件,三件,)
洗衣要洗乾淨!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

熱帶魚 ■姚謙
開始下雨(ㄩ)
開始又懷疑自己(ㄧ)
想你怨你分不清(ㄥ)
徘徊在等你發現我好寂寞的生活裡(ㄧ)
厭倦你的愛總是定時定量給予(ㄩ)
忽然想起客廳的熱帶魚(ㄩ)
寂寞的熱帶魚(ㄩ)
養在被安排的愛裡(ㄧ)
你的愛好無心(ㄣ)
除非寂寞了才靠近(ㄣ)
我多麼想回到從前海裡(ㄧ)
生活是隨時隨地可能的驚喜(ㄧ)
我多麼想暫時不屬於你(ㄧ)
讓我可以活著完全只為我自己(ㄧ)
你喜歡不如我喜歡 ■林夕
不想住在博物館(ㄢ) 只是要到那裡隨便逛一逛 (ㄤ)
展覽著海枯石爛(ㄢ) 不耐煩(ㄢ) 就不要看(ㄢ)
陪你流浪到海灘(ㄢ) 就算你沒有打算(ㄢ)
你不想玩(ㄢ) 我也想玩(ㄢ)
你是一間美術館(ㄢ) 你的臉誰來看(ㄢ) 你都不能管(ㄢ)
隨便我左顧右盼(ㄢ) 不耐煩(ㄢ) 我也要看 (ㄢ)
愛你是我的習慣(ㄢ) 不管你未來怎麼辦(ㄢ)
不能償還 (ㄢ) 不用交換 (ㄢ)
你喜歡不如我喜歡(ㄢ) 你的不滿成全我的美滿(ㄢ)
左等右等你愛我不如我愛你 不為誰帶來甚麼麻煩(ㄢ)
我悲傷不等於你悲傷 那麼簡單(ㄢ) 就把這情歌亂彈(ㄢ)
你來聽 我來唱(ㄤ)
A Red, Red Rose ■ROBERT BURNS (1759-1796)
O my Luve's like a red, red rose,
That's newly sprung in June;
O my Luve's like the melodie
That's sweetly play'd in tune.
As fair art thou, my bonie lass,
So deep in luve am I;
And I will luve thee still, my Dear,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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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my Dear,
And the rocks melt wi' the sun;
I will luve thee still my Dear,
While the sands o' life shall run.
And fare thee weel, my only Luve,
And fare the weel, a while!
And I will come again, my Luve,
Tho' it ware ten thousand mile!

乘噴射機離去 ■詞•夏宇 曲•編曲:陳珊妮
總會遇見這麼一個人的有一天 隔鄰的桌子 陰暗的小酒館 陌生的語言當中
筆直的對角線 分別屬於 完全相反的象限 有這麼 一個人 放下行囊
耐心地 用餐巾折疊船隻 和女人 非常之 精緻無聊的餐巾 這樣一個人
和我 沒有任何明顯的理由 在同一個屋子裡 傾斜的影子遠遠的
守著,在偶然的移動間 會合,落在一個 羅馬尼亞人的皮鞋上
羅馬尼亞人的鬍髭似雪 革命後的第三場雪 如此不夠,遠處 遊行的行列走過
七支鼓槌興奮激昂的 斷裂,何人縫製的鼓 春天裡那樣強烈 可怖的貞潔
啊蜻蜓 蜻蜓 飛了出去,舞者走進來 無話可說的人繼續喝茶
黃昏裡的一聲嘆息,沿著 溫暖的空氣傳遞 應該是無意的,但也不妨
一些了解一些 能量不滅--遇見這個人 會的 總有一天
可能 非常可能 在彼此憂患的眼睛裡 善意的略過 無法 多做什麼
四下突然安靜,唯剩一支 通俗明白的歌; 〔乘噴射機離去〕
哼著哼著 想讓自己隨意的悲傷 在淺薄的歌詞裡 得到教訓
你知道有一張郵票 自從離開了集郵冊 就在也不曾 回去,有一個蓋子
遺棄了它的鍋 我想把你的名字寫在沙灘上 把你留在我的睡袋裡
在睡前玩一遍 填字遊戲 藏匿你 在我的書包裡 連同一本新編好的詩集
連同我的登山鞋 望遠鏡和 淺水艇 我對世界 最初的期待 我祕密的愛
當所有的花都遺忘了你睡著的臉 星群在等速飛行時驚呼墜落
最後的足跡被混淆消滅 風把書本吹開 第八頁第9行
〔事情就是這樣決定了.〕 決定了. 句點下面
淺淺的西瓜漬,西瓜生長 在沙地裡,在最炎熱時 成熟爆裂,如同你曾經
之於我,如同水壺 在爐火中噗噗 燒開.是的 這麼 一個人
有一天 忽然 我完全明白.和他 我們在各自的 不同的象限裡 孤單的
無限的 擴大 衰老 死掉 永遠永遠 不能夠 交會--
沮喪的中國女子散步回來 坐在窗前練習 法文會話:
〔這是一匹馬呢或是這是一頂草帽?〕 這是一枚砲彈 砲彈在黎巴嫩落下
激烈的改革者溫馴的 回家吃晚飯 等邊三角形切過 圓的時候
雞和兔子不明白 為什麼牠們會在同一個 籠子裡:
〔而且.郵局在銀行的對面 在醫院的左邊 河水在橋下流過
人在橋上走〕 我們是否可以放任自己 在會話裡 在銀行的對面
在橋上走 或著 乘噴射機 離去
回到開始 陰暗的小酒館 陌生的語言 羅馬尼亞人 遊行行列 會的
總有一天 完全可能 有人讀到這裡 有人會問我:
〔你是鼓還是鼓槌?〕 唉那是愚笨的問題 而且那不是我的意思
我只想說我可能遇到的一個 一開始我是誠心誠意的 而且是悲傷的
但後來事情有了變化 事情 總有一些 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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